躲到厕所里的鲁飞,捧着手机激动地手舞足蹈。
雪威龙再次涨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相比银牛化工的七个涨停板,这确实不值一提,但是账户利润又增加了一万元,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鲁飞现在又很苦恼,徐蓉那个臭娘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于子涛,把他夹在中间,两头受气,让他有点苦不堪言。
回到家不是冰锅冷灶,就是听徐蓉哼哼唧唧诉苦,说她在学校混得没有面子,不是老师看她笑话,就是领导找她谈话,甚至年度优秀教师的称号,估计也得黄了。
开始鲁飞装听不见,左耳进右耳出。
奈何徐蓉跟祥林嫂一样罗里吧嗦,一个劲给他吹耳边风,非得要于子涛到学校,当着领导面给她道歉。
让老涛给你道歉,那不是断我鲁飞的财路吗?
不行,绝对不行!
好不容易抱了个大粗腿,打死都不可能放手。
上次电话里冯瑶也说了,好好表现一次,说不定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好好表现,不就是大吃大喝嘛……这潜台词我懂,明儿下午我就在金海湾酒店摆一桌去。
不过,我得拉上几个盟友,牛老头就算了,喝酒太然还耍无赖……嗯,陈哥和老疤应该很好搞定,不是烟就是酒。
至于冯瑶么,到底送啥合适呢?
送花俗不可耐,送化妆品有点越界,送……哈哈,美容卡绝对有效!
女为悦己者容。
冯瑶喜欢老涛,自然会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最好的一面不就是脸蛋么?
鲁飞一念既起,立刻就给冯瑶打电话,先探探底,看她喜欢哪家美容店的月卡,可打了两三遍都是关机。
他又打给老疤,同样也是关机。
鲁飞心里异样,又打给了陈哥,陈哥倒是没关机,只是无人接听。
邪门了嗨……你们都联合起来抛弃我是吧?
哼,关机也阻挡不了我死皮赖脸的决心!
我还就不信了,凭我鲁飞的三寸不烂之舌,撬不开你们贪吃好喝的嘴?
下班我就去茶社,三顾茅庐去!
……
阳东市宽阔的街道上,玛莎拉蒂犹如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四处招摇过市。
一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老疤轻点刹车挂上空挡。
“老妹儿,这车开着贼拉风,啥时候也给你整一辆呗?”
老疤指关节叩击方向盘,扭头看了一眼蹙眉的冯瑶:“哎呦,我说老妹儿,这点小事有啥可犯愁的?他姓田的就是个书呆子,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冯瑶摇了摇头:“他想吃也得能咽下去!我是在想,这都半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发定位?”
“老奸巨猾的人,往往老谋深算。我估计这家伙又在憋什么花花肠子……”
老疤豪气干云:“放心老妹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他撸起袖子,露出鼓胀的二头肌:“看看我这身板,保护十个你都不成问题。”
“切!纸糊的灯笼。”
冯瑶不屑一顾,就没正眼瞧他。
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冯瑶抓起手机:“走,牛家底民俗村!”
绿灯亮起,老疤松手刹,挂挡轰油,玛莎拉蒂如一道红色利箭激射而出。
牛家底民俗村坐落在阳东市北郊,是近两年由当地政府主导,集体村办企业出资修建的一处民俗文化村。
相传清朝时,牛家村出了一位姓牛的状元,成了当地父母官后,廉明政绩、减免赋税、兴办乡塾,后世为纪念这位先人,还立了一个祠堂。
牛家底民俗村乡土文化浓郁,各色美食琳琅满目,雀鸣声声,水流潺潺,闹中有静,每逢周末节假日,这里便成了工薪阶层放松身心、家庭聚餐的好去处。
十几分钟之后。
玛莎拉蒂停在了民俗村的崖顶上,两百多米的土坡路,车是下不去了,两人只能步行。
“老妹儿,你说这老杂毛为什么把地方选在这儿?”
“犄角旮旯好办事呗!”
老疤追问一句:“办什么好事?”
冯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私欲膨胀,灵魂空虚,逮着机会就想干一票的好事。”
“他敢?他要动你一根指头,我就捏爆他!”老疤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嘎巴响。
“光长肌肉不长脑……省省吧!”
冯瑶目视前方,镇定自若:“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老疤叮嘱道:“有危险,摔手机为号……啊不,发信息最好!”
冯瑶没有理他,抬手竖了根指头。
老疤无语,只能看着冯瑶一步步走向36号院。
有编号的院子,都是带有私密性的所在,隔音好,光线足,厨卫、洗浴、上网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代驾服务。
对于预定房间的客人,服务台不会泄露个人信息,门廊四周也没有摄像头,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走到门口的冯瑶,从坤包里掏出唇彩,对着小圆镜涂抹一圈,拢了拢领口,随即拉起门环,叩击三下。
厚重的红漆木门吱扭一声打开,探出一颗湿漉漉的头来,稀疏的毛发歪向一边,像是篮球场上的几根杂草。
盯着冯瑶俏丽的脸蛋三秒钟,田建国掩了掩裹在身上的浴袍,嘴角勾笑:“开了半天会,累得腰酸背痛,刚才泡了个香薰,确实很解乏。进来吧!”
“田主任可真会享受啊!”
冯瑶抬腿走进院子,环顾四周,呵呵一笑:“这种地方,还挺合适您的,不会是您的私密会所吧?”
“临时的临时的,嘿嘿……”
话音刚落,红漆木门就吧嗒一声被插上了木栓。
田主任喉结滚动,眼神炽热:“既来之则安之嘛,碧螺春我都沏好了,咱们边喝边聊。”
“好啊,劳烦田主任费心了!”
冯瑶脸挂微笑,落落大方,眼底流光一闪顿现妩媚。
……
阳东第三小学门口。
正对着校门的于子涛蹲在马路对面,像周围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一样,默默翻看着手机。
冯瑶去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也没见个准信,手机打不通,短信不见回,着实让他有些焦躁。
阳东二小这个姓田的,模样看着憨厚可敬,其实心里肮脏得犹如地沟油。
前几年阳东二小还是民办的时候,这家伙因为和老板关系密切,名声就不好听,后来民转公有所收敛,但驿动的心依旧难安。
当然对付他,于子涛是有后手的。
只是冯瑶势单力孤,又独自在外,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于子涛不停刷手机,终于等来冯瑶发的一个微笑表情包。
心里稍安,他站起身,缓了缓略微发麻的右腿,向左边二十多米外一辆三轮车走去。
三轮车一侧,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在摆弄手里的火腿肠。
火腿肠滋滋地冒着热气,白芝麻和辣椒面撒上去,爨香味立刻弥漫五米开外。
“大姐,来两根烤肠。”
“哦,稍等……马上就好。”
女人麻利地夹起两根烤肠,在辣酱托盘里滚了一圈,串上竹签,递到于子涛手里。
“两根五块,谢谢!”
于子涛扫码付款,咬了一口油滋滋的烤肠。
“嗯,味道不错啊!大姐,你这辣酱很独特,是加了什么调料吧?”
“这都是我自个鼓捣出来的,小孩子都爱吃麻辣味,我就加了点花椒和孜然。”
女人扯下口罩,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笑容温和。
于子涛注意到女人脸色暗沉,鬓角还有几丝白发,但是一双手却干干净净。
“大姐在这儿卖烤肠几年了?生意还行吧?”
“两年吧,马马虎虎能凑活女儿的学费,我就很知足了。”
于子涛将竹签扔到垃圾桶:“你女儿也在这个学校?”
女人望了望校门,眼里迸发光彩:“是啊,四年级了!一放学她就出来了……”
约莫五分钟后,放学铃响。
一队队小学生按照年级从低到高,唱着歌依次走出校门,两边的家长呼啦啦围拢上去,纷纷在队伍里寻找自家的孩子。
一时间,呼唤声、嬉笑声、喇叭声、汽车声交织一起,成了一首人欢马叫的放学协奏曲。
三轮车前瞬间围上了好多孩子,个个举起手里的零钞,叽叽喳喳要买烤肠和辣条。
女人一下忙碌起来,又是串烤肠又是包辣条,还得收钱找零,细密的汗珠沁出额角,都顾不得擦拭。
但她始终面带微笑,递上烤肠的时候,总会说一句:拿好喽,慢慢吃,别扎着嘴。
于子涛没有打搅她,走到十多米之外静静等待着。
不大一会儿,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小丫头扔下书包,就开始帮妈妈收钱找零,娴熟麻利,小马尾也跟着欢快地摇摆着。
二十分钟后。
人群渐散,三轮车前的小孩子们,也跑得没了影儿。
女人擦了擦汗,给没卖完的烤肠敷上保鲜膜,把住三轮车头,松闸往前推。
于子涛这才注意到,女人的右腿完全给不上力,只能踮着脚尖往前走,一高一低很是艰难。
而小丫头站在车后,两支细小的胳膊用力撑着车尾,尽自己微薄之力,想给妈妈减轻负担。
此处距离小丫头家有两站多路,少说也得三公里,这么推回家可不是办法。
于子涛忽而眼睛有些酸涩。
“大姐,我来帮你吧!”他走上前,扶住了车头。
“没关系,我一个人能行!这不……还有孩子给我帮忙嘛?”
女人笑了笑,倔强地扭住车头没有撒手。
“阳东三小离嘉园路有三公里啊,你这么回去,天都黑了……我家就在嘉园小区,我帮你骑回去吧。”
“小兄弟,这……这样不好吧?”
女人仰头看了看天色,有点为难。
于子涛呵呵一笑:“大姐是对我不放心吧?小洁!”
他冲着车后大喊一声,正埋头使劲的小丫头探出脑袋,激动地大叫:“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