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爷子一输棋,怎么连棋盘都不要了?
看着牛老头气急败坏走出巷口的样子,于子涛不由地暗自嘀咕:“不就下盘棋嘛,咋这么大气性?唉,这个老小孩儿还真是任性……得了,还得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将棋盘棋子归拢起来,装到布袋子里,回到牛老头家门口,把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
“哟,于哥,你这是要出去呀?”
于子涛一抬头,看见林云志正从二楼拐角处往下走。
“哦,刚吃完饭,下来溜个弯……好长时间没见你,最近忙啥呢?”
于子涛脸上挂笑,淡淡开口。
“学生嘛,除了上课就是吃饭,闲忙闲忙的,又没啥大事。”
林云志呵呵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两人慢悠悠地沿步行道往前走。
“光学习吃饭多无聊啊,趁着有机会,试着谈个女朋友呗,不管最后成不成,好歹也花前月下过嘛……有个词叫啥来着?”
于子涛挠挠后脑勺,思索了好大会儿,一拍巴掌:“想起来了,叫‘爱的初体验’!”
“知道为啥把大学叫象牙塔不?就是它没有被社会上的浊气污染,学生娃们大都心思单纯,没啥功利心……哎我给你说哈,女孩子大都脸皮薄,一追一个准!”
“我没有吸引异性的气质,在班里就是个打酱油的……”
林云志尴尬地自嘲道:“谁会和一个弱鸡一样男人谈对象啊?”
“云志,别这么自卑嘛!男人又不是花瓶,看脸干什么?重点是品行、内涵……”
于子涛安慰他几句,突然话锋一转:“别总盯着班里那几棵狗尾巴花,把眼界抬高,瞅瞅外系的,比如那个秦什么阳的女生……”
“你是说秦菲阳?”林云志一愣。
“对呀……”于子涛嘿嘿一乐:“你觉得她咋样?”
“嗯……挺文静漂亮的。”林云志实话实说。
“那就追她呀,你俩认识也快半年了吧?秦菲阳这个女孩心眼好,不爱慕虚荣,你可得抓紧了!你主动一点,肯定能成!”
于子涛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
“追求她?可我怕她瞧不上我……”林云志有些脸红。
“嗨,你傻啊!”于子涛瞪了他一眼:“越高冷的女生越好追!只要你喜欢她,下足功夫把握好机会,你俩早晚有戏!”
“算了,我还有点自知之明……”林云志摇摇头,叹息一声。
“谈女朋友是为了体验爱的经历,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你怕个毛啊?”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于子涛极力蛊惑着,“云志,你现在已经大三了,还有一年毕业,不给大学生活留点念想,四年不白上了?”
“我……”林云志有些无奈。
“我什么我?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概来,往前冲呀!”
“我没钱……请她吃饭……”林云志诺诺开口。
“别找理由哈!吃饭只是一种套近乎的手段嘛……”
于子涛掏出赢牛老头的六张红票,塞到林云志手里:“拿着!经常买点儿小礼物,可比吃海鲜自助更讨女孩子欢心……”
“这……好吧……”
林云志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接受。
虽然他很清楚,像秦菲阳那种奔放型的女孩,不会轻易被金钱打动,但他确实也不想整天宅在出租屋,跟木头似的坐以待毙。
忽然,林云志低下头往于子涛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于哥,后边好像有人跟踪……”
“嗯?”于子涛眉头一皱,立刻警惕起来,回头一望。
果然,一辆黑色大奔停在步行道对面的马路上。
车窗降下,露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大饼脸,她正用一双阴毒的目光,死死盯住于子涛和林云志。
糜子桃?!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于子涛顿感脊背发凉,汗毛炸竖。
他倒不是怕她,而是这女人的手段有些下作,为泄私愤往往不计后果。
“于哥,怎么办?”林云志问。
林云志也慌得一比,以为桃姐是逼他要账来的,那五万块利滚利,现在已经到了快七万!
“别慌,她是冲我来的!没你的事……”于子涛咬牙道。
林云志有些哆嗦:“于哥,要不……我……我先躲会儿?”
“躲什么躲?老子就站这儿等她!”于子涛狠狠剜了林云志一眼。
“那……那好吧……”林云志缩了缩脖子,赶紧退远了些。
于子涛也不废话,直接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哟?你这是要跟我干仗吗?”糜子桃踩着高跟鞋,款款朝他走来,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我不想惹麻烦……”于子涛深吸一口气。
“呵呵,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杀你的!放心吧,我今天找你有事……”
糜子桃摆弄着手上耀眼的钻戒,目光冷凝如水。
于子涛微微蹙眉。
这个疯婆娘,难道又有新的鬼点子了?
他沉默片刻,让自己保持镇定,冷冷回应道:“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忙着装修店铺……”糜子桃妩媚地瞥了他一眼,“咱们合伙做点生意,怎么样?”
“做生意?”于子涛一怔。
他觉得这个提议不靠谱,因为这个女人从骨子里透出的狡猾,绝对比狐狸还精明。
“我没兴趣。”于子涛断然拒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先别急着拒绝嘛……”
糜子桃摩挲着硕大的钻戒,漫不经心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不是差钱吗?我可以给你投资100万,但不参与经营,哪怕你赔本赚吆喝,亏光了所有,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于子涛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
“100万在我手里不过九牛一毛,我就是想拿出点诚意,放下之前的不愉快而已……再说了,阳东市巴掌大点儿地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我糜子桃也不想无意中惹了哪尊大神,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于子涛冷哼一声。
糜子桃脸上的赘肉抖动了一下,随即眉眼一挑:“和平共处,才能共赢嘛!要不你以为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突然讨好我,反而让我有点反感……”
于子涛摸了摸鼻尖,目光锐利:“赫赫有名的桃姐,能这么低姿态地放下身段,和一个愣头青谈合作,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吧?”
“你……姓于的,别给脸不要脸!”
糜子桃突然暴怒,原本白面瓜一样的大饼脸,一下子变得涨红。
“呦,这么快就现原形了,不应该呀!”
于子涛嗤笑一声:“投资100万,说白了,就是让我给你打工呗!看着不计前嫌,主动求和,实际却想借投资人身份,高高在上压我一头?我说的没错吧,桃姐?”
“我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还是放长眼光,另选高明吧……至于私人恩怨嘛,我能放得下,你能不能放下,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要不是陈小三在背后使绊子,我堂堂糜子桃会给你个乡巴佬说软话?”
桃姐脸色铁青,一字一字嘣出一句话:“我还就告诉你,打伤我的人,砸了我的车,这笔账已经记到了你的头上,迟早我都得讨回来!”
“好呀!欢迎新账旧账一起算……”
于子涛呵呵一笑,语气忽而变得狠厉。
“我从小到大都没怕过谁!别人敬我一尺,我便还人一丈!别人欺我一分,我定百倍奉还!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有种的就明着来,背地里放冷箭,我就剁掉你的手!”
糜子桃愤恨地一跺脚,指着于子涛的鼻子:“老娘在阳东市这么多年,也不是被吓大的……姓于的,你给老娘等着……”
“我一直在等呀,只是你不敢来而已……”
于子涛哈哈一笑:“别虚张声势了,该干嘛干嘛去!”
被这个愣头青挤兑得七窍生烟,脸红脖子粗的糜子桃扭转身,高跟鞋咔嗒作响,恨不得把水泥地面踩出一个坑来。
黑色大奔轰鸣作响,带着一股子怒气,扬长而去。
看着黑色大奔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于子涛收起脸上嚣张的表情,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陈哥,糜子桃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
“怎么回事,她又来挑事了?”陈哥声音急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他担心这个疯婆子对小老弟不利,再做出格的事情,可就真要触及他的逆鳞了。
“她是来主动求和,但态度蛮横,一看就是被人所迫……陈哥,是不是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嗯,是!我派人到帝都,问候了一下她女儿……”陈哥冷声笑道。
“陈哥,别做违法的事哈……”于子涛皱起了眉,“咱的好日子刚刚开始,我不希望哥几个有命赚,没命花!”
陈哥嘿嘿一笑,语气和缓:“放心吧,我就是给她女儿点紧张气氛而已,让糜子桃知道什么叫收敛……对了,今天雪威龙出现地天板,我还要感谢小老弟呢……要不下午收盘了,弄几个菜小聚一下?”
陈哥岔开话题,切换到了股票上。
“小聚不够气派,好歹也得拉上个垫背的,最起码整瓶茅台是没问题……”
“垫背的?”
电话另一头的陈哥,摸了摸大光头,恍然大悟:“你是说鲁飞?”
“鲁飞那个抠门鬼才舍不得呢,一瓶五粮液都能给你哭穷大半年……这事你就不操心了,我来打电话!”
挂了陈哥的电话,于子涛直接拨通了马宇杨的手机。
“喂小马哥,还忙着呢?”
“为于兄弟忙,死而后已嘛……嘿嘿,找我是有啥吩咐吗?”
马宇杨蹲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一脸谦卑,完全没有在足浴城的那种自傲。
于子涛轻咳一嗓子:“我记得某人出院那天,夸下海口,要在国际会展酒店,请瑶妹子搓一顿的,不知道还算数不?”
“算数算数!不就两千来块钱么,今天赚了一个涨停板,吃十顿八顿都没问题!”
“好事要趁早!那就今晚吧……不过我想喝点白的,你能整两瓶好酒不?”
“那必须的,五粮液怎么样?”马宇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小马哥,你这格局有点低呀,好歹也是身价五十万的人,咱就不能眼界抬高一点儿吗?”
于子涛呵呵一笑,揶揄道。
“你是说茅……茅台?”马宇杨笑容顿时有些僵。
“我可没说哈,是你说的……”于子涛眉眼一弯,“这酒是有点小贵,哎小马哥,你是不是请不起呀?"
“不就一瓶酒嘛,碎碎个事!于兄弟,你想喝啥系列的?”
“53度酱香型,飞天吧……”于子涛一拍大腿,“预示咱以后一飞冲天嘛!”
“飞……飞天啊?”马宇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问题,我给于兄弟整一瓶。”
“又不是我一个人喝,大家伙儿都高兴高兴呗,弄两瓶吧!”
“啊?两……两瓶?!”
马宇杨猛得一阵肉疼,差点从小板凳上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