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威龙一连几天的深度回调,从最高点13.67,一路杀到了10.05,让林家豪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亏12.58清仓了手里的十万股,要是留到现在,恐怕早就鸡飞蛋打,只剩一层皮了。
会买的是徒弟,会卖的是师傅。
以前对这句话,总不理解,现在才领悟到它的深邃。
脑门一拍买一只股票,时间用不了几秒钟,可一旦盈利,就恨不得股价节节攀升,步步为赢。
每天见着股价飘红,收益渐涨,舍不得卖,自信心膨胀到无边无际,总觉着芝麻一定会变成西瓜。
翻个一倍都嫌少,甚至幻想着能像孙猴子的筋斗云一般,来他个十万八千里,一下子窜到月亮上去。
结果一阴杀三阳,断头刀砍掉了所有梦想,盈利变亏损,亏损变套牢,曾经有多少喜悦,现在就有多少眼泪。
坐在老板椅上的林家豪,收回思绪,拿起烟灰缸上的半截雪茄,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却没有点燃。
“股市就是一场人性的猎杀游戏,二八法则永远存在……”
他眼眸燃起一团炽热的火焰,“我要当武装到牙齿的猎手,而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卖出了雪威龙,一时没有股票可选,自己又不敢贸然出手,让林家豪心里空落落的。
他这才发觉于子涛在选股上,确实有独到之处。
可这小子放着大钱不捞,偏偏去捞偏门,害得他也没作业可抄了。
“偌大的阳东市,炒股的人如过江之鲫,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
林家豪脑子里忽而闪过一个人影,“咦,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他扭过头,看向门口的阴暗处:“张可馨最近有约吗?”
“林少,没有!”黑子从门后露出头,“她好几天没来酒吧了。”
“去查一下怎么回事……”
林家豪将半截雪茄点燃,深吸一口,“如果见着她本人的话,就告诉她,我请她喝顶级的情人醉。”
“好的,林少!”
黑子闪身离开,匆匆下楼。
林家豪站起身,拢了拢溜光水滑的头发,刚准备喝上一小杯情人醉,却忽然想起件事来。
那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就拨了过去。
“小四,农资公司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哦,公司已经挂牌了,按照林少的指示,那些东拉西扯的业务,我都规整到一块儿了……”
电话里传来小四的声音,“公司准备下周开业,林少要有时间的话,您看……”
“剪彩我就不去了!至于怎么运营,那是你的事。不过,有句话我得告诉你……”
“林少请说!”
“将富鑫公司的业务剥出来,重新找一家分销商。”
“这……这是为什么呀?”
小四有些愕然,“富鑫代理了一家国外公司,我每年还得从她手上批货,如果中断合作,利润损失可不小啊!”
“难怪你不能一家独大,原来喜欢做跟屁虫?”
林家豪嗤笑一声,“凭我林家豪的人脉财力,哪家公司不上杆子地往上凑?富鑫公司能做的,你钟阿四一样能做!”
小四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林家豪话里有话,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林少早就谋划好了!”
他言语忐忑,忍不住问,“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林少为什么要针对富鑫公司呢?”
这种事情根本无需费尽心机去算计,因为富鑫在林家豪面前连个蝼蚁都算不上,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它。
林家豪桀桀而笑:“我就是看它不爽!怎么,你有意见?”
电话那头的小四立刻摇头。
别说现在他和林家豪绑到同一条船上,就算以后他腰杆子硬了,也不敢轻易招惹林家豪。
这厮心思阴沉,背景深厚,最重要一点,那张脸长得太妖孽了!
避之都来不及,还敢给自己找麻烦?
林家豪转换语气,忽而变得平静:“做好你该做的事,不知道的事,最好别问。”
小四忙不迭地应承,匆匆挂了电话。
林家豪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猩红液体在光线的映照下,泛出妖冶的光泽。
“富鑫公司?谢凤娴?曲博?”
他轻抿一口,唇角勾起一抹嘲笑,“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看我慢慢地玩死你们!”
……
从嘉园小区出来,马宇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见到于子涛的半个多小时里,没见他笑过一次,脸上平展展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太怪异了,必须得给鲁飞知会一声。
他走到巷子口,回头没见有人跟上,急忙摸出手机给鲁飞打电话。
电话里,鲁飞很不耐烦:“你咋这么多屁事?又咋滴了?”
“小飞哥,谢凤娴这个人你知道不?”马宇杨开门见山。
“知道啊,我同学他妈嘛,怎么了?”鲁飞不以为然。
“你同学他妈?”马宇杨吃了一惊,“你同学叫什么?”
“曲大瓤子……哦,真名叫曲博。”
鲁飞顿了一下,“我和他是初高中同学,一个院儿长大的……你问这些干什么?”
“不是我问,是于兄弟向我打听富鑫公司的事,说他一个亲戚想买什么杀虫剂……我看他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我也没敢多问!”
“啥时候的事?”鲁飞心里咯噔一下。
“半小时前,我去找他的时候。
“坏了,要出事了!”
鲁飞慌得一逼,“小马哥,你赶紧回烘焙坊,我马上给陈哥打电话!”
“到底咋回事啊?喂……喂……”马宇杨直接懵圈,想再问电话已经断了。
他顾不得许多,蹬上路边一辆小黄车,急吼吼地赶往蛋糕店。
……
陈哥接完鲁飞的电话,坐在竹藤椅上眯起了眼睛。
既然总有不开眼的臭虫,往小老弟身上爬,那我这当大哥的,就绝不能让自家兄弟受了这腌臜气……管你是谁,干就完了!
他拿起手机,迅速发出一条短信:守着我兄弟,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出了事,我扛着!
发完短信,陈哥又觉着不够保险,便想给老疤通知一声。
可一想到老疤好不容易有了个正经营生,不能再把他也拖下水。
“不论小老弟惹出来的是福是祸,我陈小三一个人顶了!”
陈哥撸了一把大光头,眼里豪光迸现。八壹中文網
……
自从上次被人套了麻袋,张雨铎一连十几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以前常去的那家网吧也不敢呆了,偷偷摸摸溜到了北街付家庄的一个小网吧里。
虽说这里的网速和电脑很拉胯,但是比起人身安全来说,这都算个屁。
手机里快没钱了,点个外卖都不敢点二十以上的,每天菜夹馍吃得他都想吐。
“真他娘的,混得连宠物狗都不如了……”
张雨铎悲叹一声,缩在脏兮兮的靠背椅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自从离开家,自己就跟背上了衰神一样,走哪儿哪儿倒霉,干啥都不顺溜,好像老天爷都要整死他似的!
小时候那么多的好运气,怎么现在就突然用光了呢?
“哎哟,哥几个来了哈!”
张雨铎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耳边传来网吧老板打招呼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
扭头看向门口处,只见七八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穿着黑衬衣、打扮得流里流气,嘴唇还涂成了酱紫色,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活脱脱一副社会人儿的模样。
看见这群人过来,张雨铎浑身一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为首的青年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最后面,浑身邋遢到令人作呕的张雨铎。
他拿出手机对着张雨铎看了片刻,确定没有认错人,这才走了过来,一脚踩在了凳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小子,你就是张雨铎?”
“你……你找我有事吗?”
张雨铎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现在最害怕有人来找他,上次夜魅酒吧被拔牙,已经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嘿,别怕呀,咱又不是杀猪匠,不会宰了你炖汤喝。”
青年冷笑一声,随后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其余几个青年也分散坐在周围,各自玩起了手机游戏。
这帮人就是社会上闲得蛋疼的小混混,惹是生非,争风吃醋,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让张雨铎更加感觉不安了。
他怀疑这帮人就是夜魅酒吧找来,给他教训的。
“喂,哥们儿,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雨铎强撑着胆子问了一句。
“没啥意思。”
青年耸耸肩膀,漫不经心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华子叼在嘴角。
见状,张雨铎赶紧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烟。
“谢啦。”
青年吐出一圈烟雾,淡淡说道:“我们哥几个跑遍了大大小小十几家网吧,终于把你小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了……替人办事真他妈的累!”
替人办事?
张雨铎心尖猛地一颤,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张雨铎冷汗直冒,却故作轻松:“哥几个,到底是谁找我啊?能不能给兄弟透个底儿,就是死,也能当个明白鬼。”
“瞧你这鬼眉日眼的怂样儿,给我拾鞋,我都觉得磕碜!”
那青年往地上啐了一口,“真不知道曲哥咋能认识你这种货?”
“曲哥?你们是曲哥的人?”
张雨铎一下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咧着嘴满脸兴奋。
“曲哥给你小子打电话,却一直关机,找不到你人,只能让哥几个地毯式挖人了……”
青年将烟卷到嘴角,瞥了一眼张雨铎,“听说你英雄联盟玩得很溜,怎么样,开一把试试?”
张雨铎站起身,准备往外走:“曲哥找我肯定有急事,游戏就别玩了,咱还是现在就过去吧!”
“你小子是活得腻歪了,这么愿意给曲哥当狗?”
青年乜斜着眼睛,目露凶光,“让你玩是看得起你,别他妈不识抬举!”
周围七八个小混混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盯着张雨铎,就像在看一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