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咖啡店里。
于子涛放下咖啡勺,吹了吹杯口的浮沫。
“刚才那人谁呀?好像和你还挺熟?”
“幸亏挺熟,把一只臭鞋砸到人头上,要不是我的面子,人家准跟你急!”
马宇杨给杯子里加了点儿糖,“他呀,是秦紫怡的姘头……就是刚才到店里来买小甜点的那个姑娘。”
于子涛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
“嗨,凭我这双慧眼,空中飞过的苍蝇我都知道是公是母,何况两个大活人呢?我给你说哈……”
马宇杨左右望了望,神秘兮兮地凑过头,压低了声音。
“打他们第一次来店里,我就知道秦紫怡是一只被包养的金丝雀……你看那男的,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溜光水滑的,肯定日子过得滋润,不差钱!”
“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
马宇杨顿了一下,“这个秦紫怡,就是来应聘店长的那个金百汇的销冠,样貌气质俱佳,可惜有点高冷,不过,她倒是和冯瑶打得火热。”
于子涛淡淡一笑:“冯瑶没啥心眼,直来直去想啥说啥,跟她在一起,没人会有戒备心。不过,这个秦紫怡当了小三,好像也不是很开心嘛……”
“矫情呗……”
马宇杨翘起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每天不是逛吃就是刷卡,高学历体现不出高价值,要是我呀,也早就烦了。”
于子涛愣了一下:“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学过mba?”
“嗯,是那个老男人说的。”
马宇杨点了点头,“当时她想来店里应聘,那老男人说,工资无所谓,只要有个事干就成,还说秦紫怡是mba毕业,来蛋糕店就是大材小用。”
于子涛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
如果她是个人才,不管是吹拉弹唱,还是舞裙翩翩,尽情地去表演好了。
我要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施展的舞台。
“小马哥,刚才在店里让你弄个活动方案,你咋还呲呲歪歪的,老大不愿意呢?”
马宇杨嘴角一扬,嘿嘿笑道:“你又不给我发工资,我凭啥要费脑细胞啊?我不参与,是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嘛……”
于子涛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一看你就不是个搬砖的!老实交代,是不是想扮猪吃老虎?”
“吃什么老虎呀?”
马宇杨咕嘟嘟灌了两口咖啡,一抹嘴,“我还想屠龙呢,可你得有啊……”
于子涛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哎于兄弟,你真的要给曹新刚弄五十万啊?”
马宇杨身子往前一顷,皱着眉问:“那孙子当初可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你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曹新刚,不过是曲博用来对付我的一杆枪……”
于子涛打了个哈欠,两手交错放在了后脑勺上。
“现在,这杆枪调转枪头扎向曲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罢了,没那么多弯弯绕……再说,五十万是放谢凤娴的血,跟我没关系。”
“高!两败俱伤,还得花钱消灾,实在是高!”
马宇杨竖起大拇指,眼里迸发出一团火热,“于兄弟,幸亏我和你是一伙儿的,要不然吃了哑巴亏,还帮你数钱呢……”
“那好啊,看在哑巴亏的份上,这顿咖啡你请了!”
“合着你请客,我掏钱呀……”
马宇杨一声长叹,“还有没有天理啊?”
于子涛咧着嘴大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呗,小马哥,你就认了吧!”
……
拘留所里。
曲博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坐在探视室的凳子上,一脸灰败。
他眼里无光,脸颊也有点凹陷,看样子是伙食油水不足,减肥成功了。
“我妈咋还不把我弄出去?”
他盯着对面的乔律师,语气里满是抱怨。
“谢总已经尽力了,她让我转告你,你已经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乔律师看着曲博,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你个妈宝男,没有你妈给你撑体面,你连个屁都不是。
曲博咆哮着,额角青筋凸起:“赶紧跑关系花钱呀,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留着能下崽吗?”
“谢总托了不少关系,可每一个人都说无能为力、帮不了、难办……偏巧你还被当成了醉驾的典型,谁要帮了你,那不是给人裤裆里抹黄泥吗?”
“这帮龟孙子,平日里我妈没少孝敬他们,一到关键时候,全成了他娘的白眼狼!”
曲博痛骂着,恨得牙根子直痒痒。
乔律师叹了口气,“曲先生,被撞的伤者提出最低五十万的赔偿,否则不给你谅解书,一旦被司法公诉,可能会判三年以下。”
“胡扯!真他妈想钱想疯了……”
曲博气得破口大骂,“撞死个人才赔多钱?把我家当成摇钱树了啊?你告诉那个王八蛋,我宁可不要谅解书,他也一分甭想拿到!”
“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一旦公诉,该赔还得赔……”
乔律师顿了一下,“曲先生,为了你的事,谢总差点出了车祸!这几天茶饭不思,一下老了好多,她让我告诉你:她就你这一个儿子,再多的钱都没有命重要。”
“我妈出了车祸?什么时候的事?”
曲博一拳砸在窗台上,眼珠子瞪得老大。
“昨天离开医院,在新街口十字路口,除了头皮有点擦伤,没啥大事……不过,老太太被吓得不轻。”
曲博一怔:“我妈好端端地,去医院干啥?”
“跟曹新刚谈判,哦就是那个伤者……”
“等会儿!”曲博突然大喝一声,“你说跟谁谈判?”
“曹新刚啊,怎么了?”
乔律师一脸疑惑,不知道曲博为啥这么大的反应。
曲博足足呆了五秒,才从一脸惊愕中反应过来。
他拳头捏得嘎巴响,龇牙咧嘴,像只疯狗般恨不得择人而噬。
“狗东西,钓鱼钓到老子头上来了?看我出去不废了你!”
他一下激动起来,对着乔律师说道:“你回去告诉我妈,让她到夜魅酒吧,找一个叫张雨鸽的卖酒女……她弟弟张雨铎,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曲先生,你是怀疑……”
“不!不是怀疑,是肯定!”
曲博眼里迸发出光芒,“要说是巧合,连鬼都不信……一定是张雨铎联合曹新刚给我设的局,这个狗东西居然在背后捅刀子,我不会放过他!”
乔律师眉头拧成了疙瘩:“曲先生,法律要得是证据,妄加猜测没有用。”
“不就是律师费吗?”
曲博嘴角上扬,很是期待,“你把这个事调查清楚了,我给你三倍的酬劳!”
“好吧,我会把你的话转述给谢总……”
乔律师站起身,准备往外走,“至于要不要调查,还得看谢总的意见。”
曲博抬高了声音:“你就告诉我妈一句话:儿子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这个混蛋玩意儿,居然威胁起当妈的来了……真不是个东西!
乔律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
下午十六点二十八分,夜魅酒吧里。
零星的几个客人围在卡座上,一边玩着斗地主,一边嘻嘻哈哈地聊着荤段子。
常薇将洗干净的高脚杯倒挂在壁柜上,往三楼方向瞅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嘲笑。
张雨鸽出去好几天,还以为攀上了新的高枝,没成想又灰不溜秋地回来了。
哎,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这下子更没脸了!
现在都上去好大一会儿了,还不见下来,得不定又被老板咋收拾呢?
一想到林家豪那个阴恻恻的眼神,常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监控室里。
林家豪悠悠地吐了个烟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张雨鸽。
“不趁着好机会开溜,怎么又舍得回来了?”
“林少,我在这里习惯了,离开……总有点舍不得……”
张雨鸽手心里全是汗,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
“是离不开呐,还是走不了啊?”
林家豪晃荡着二郎腿,吹了一口烟灰。
“我这个人呢,喜欢与人为善。别人敬我一尺,我恨不得敬人一丈……可有些人总是爱找不自在,那就怪不得我了!
“比如那个富鑫公司,现在已经被我整得快破产了,哦忘了告诉你,你身上的那片药就是这个公司代理的,是曲博他妈开的。”
“至于曲博呢,嘿嘿嘿……”
林家豪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阴沉,“有人比我还很他,提前下手了,制造了一场完美的车祸,让这小子在铁屋子里,好好面壁思过。”
曲博被人送进了监狱?这怎么可能?
张雨鸽心里一咯噔,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这细微的一幕,刚好被林家豪看个正着,他突然扔掉烟头,一把掐住了张雨鸽的脖子。
“想害我的人,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就连你,也是我随手可以丢弃的垃圾!”
张雨鸽脸憋得通红,只感觉呼吸困难,胸口的衣服也跟着上下起伏。
她伸出手想要掰开林家豪的手指,无耐力气太小,非但没有掰开,反而加重了林家豪的怒气。
“你勾引曲博那个杂碎,想把我弄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然后以代理之名侵占我的财产,还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啊?”
林家豪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鼻子皱起,像一头发狂嗜血的野兽。
“贱女人!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话音未落,他用力一甩,将张雨鸽甩到沙发上,随即狠狠地扑了上去,疯狂撕扯起了张雨鸽身上的衣服。
“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吗?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啊……不!”
酒吧舞池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沉闷的鼓点敲击着,震动着,好似魔鬼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