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庄小网吧门外。
于子涛拍了一下李建的肩膀,眉角一仰:“知道你路子野,搞几张去帝都的火车票,应该不是啥难事吧?”
“于哥,这点儿小事,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还费劲巴拉地跑过来一趟!”
李建嘿嘿地干笑两声,“这五一黄金周,卧铺是有点难搞,不过于哥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哥们里的黄牛多……”
于子涛从怀里掏出一条华子,塞给李建:"拿着,在你那些兄弟面前,不能折了面儿!"
李建眼睛一亮,急忙推辞道:"于哥,这我真不能要啊......"
"拿着!不然以后咱俩就别愉快地玩耍了!"
于子涛脸色一沉。
李建半推半就地接过那条精致的华子,连声说谢谢。
于子涛嘴角一勾,呵呵笑道:"好不容易有个逛的由头,你带两三个靠谱的兄弟,跟我一起去玩玩,咱也见识见识什么叫花花世界……"
说着话,他又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钱呢,就是咱去帝都的活动经费,吃喝拉撒全程可就指望你协调了……”
“于哥,你去帝都不会有啥别的事吧?”
李建瞅了眼厚厚的信封,脸上显出不可信的神色。
急匆匆突然去帝都,肯定事出有因,绝不是单纯的逛这么简单。
于哥这个哑谜打得实在太玄乎,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哦,也就办点小事而已,烘焙坊假期有活动,离不开人,只能拉着你跟我走一趟了……”
于子涛顿了一下,摸着下巴:“哦对了,你那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白丽!黑白的白,美丽的丽!”
李建忙不迭地回答。
“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小子眼光不赖嘛……哈哈哈……”
于子涛又跟着调侃了一句。
李建尴尬地挠挠头,咬牙切齿道:“她呀,跟个橡皮糖一样,撕不掉还老黏牙,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于子涛嗤笑一声,“哼哼,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珍惜吧!”
他将信封塞到李建手里,跨上小黄车,刚蹬了两脚,又转过身说道:“车票越早越好,没卧铺,硬座也能凑活!”
“于哥你就放心吧,只要我一个电话,那都不叫事!”
目送于子涛离开,李建立马回到小网吧,将正在拍打着键盘玩游戏的白莎莎,还有黄毛、田鸡叫了出来。
看见了李建手上拿着的一条华子,还有砖头块一样的信封,黄毛眯缝着眼,禁不住有些好奇。
“建哥,姓于的这次直接登门,不是事发突然,就是有些扎手,你不问问清楚,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拨弄了额前一撮金黄色的头发,淡淡笑道,“他不会又拿咱兄弟当枪使吧?”
李建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瞎想什么呢?这叫互惠互利,帮了他,自己也能捞到好处,咱们是双赢,懂吗?"
田鸡伸长黝黑的脖子,搓着手咧嘴一笑:"我不懂,我就想尝尝这精品华子是个啥味……"
“瞧你这点儿出息,除了吃就是抽……”
李建将华子扔给田鸡,“给里面的兄弟都发一包,让他们这几天消停点!”
他转头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扎着丸子头的女子:“莎莎,这钱我交给你,这几天去帝都的花费就由你来把控……”
“去帝都?这时候去,不是数人头吗?”
白莎莎噘着嘴,撕开信封口,禁不住大叫起来:“这么多钱呀,好几万呢吧!我可不可以带我的好闺蜜一起造啊?”
“带什么闺蜜,瞎扯蛋!这钱可不是算便乱花的……”
李建拍了一下白莎莎的脑门:“咱得慢慢转型,不能在网吧里混吃等死一辈子……你赶紧把头发弄好,别到了帝都,跟个傻狍子似的被人笑话……”
他又看了一眼黄毛,“三甲,你也把自己捯饬捯饬,把你那鸡冠头弄正常点,我这就弄票去,最迟晚上就走!”
“就咱三个去啊?田鸡呢?”
黄毛和大黑胖子可是拜把子兄弟,有好事自然不会忘了他。
“田鸡得留下来看着那帮小子……”
李建抬手怼了黄毛一拳,“知道你兄弟情深,可咱是去帮于哥办正事,人多了难免拖后腿!”
黄毛皱起眉头,一脸正色:“建哥,姓于的到底要办啥事啊?”
“不知道祸从口出啊?”
李建白了黄毛一眼,“不知道的,别问!”
黄毛撇了撇嘴,嘀咕道:"我就随口问问嘛......"
......
晚上十点钟,一辆开往帝都的特快列车上。
车厢内挤满了乘客,车厢连接处都站满了人。
靠近厕所的一排硬座上,坐了两男一女,中间的小桌上,摆满了鱼皮花生、傻子瓜子,卤鸡爪和几罐啤酒。
李建摸出一根华子,刚叼到嘴上,突然看到窗口贴着“无烟车厢”的标识,又悻悻地将烟放了回去。
坐他对面的黄毛,抠开一罐啤酒,递到李建跟前:“太无趣了,要不咱三开一把挖坑?”
“没意思!”
白丽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鱼皮花生,一边刷着手机。
李建无奈地灌了两口啤酒,刚闭上眼睛准备小眯一会儿,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几个小时呢,都别这么干坐着呀……”
李建睁开眼,见于子涛满头大汗地从卧铺车厢挤了过来,脸上挂笑地看着他们。
“刚好四个人凑一桌,玩几把升级怎么样?”
李建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起来:"行,正好闲的没事做......"
于子涛将外套搭在椅背上,一屁股挤在黄毛身旁。
"说好了啊,谁输了谁明天请大家吃帝都烤鸭和京字号炸酱面,没意见吧?"
“嗨,我玩升级向来都是连跳三级,我会输?就怕你们三个大男人赢不起!”
白丽一下来了兴致,丢掉手里的鱼皮花生,就开始洗牌。
“切!说得好像你就是湾仔赌神似的……”
黄毛也斜着眼睛,很是不屑,“当年我就是靠玩斗地主,赚了人生第一桶金!”
于子涛颇有些好奇,扭头望向黄毛:“赚了几个达不溜啊?”
“他能赚个屁的达不溜,顶多就是一百块!”
李建往嘴里塞进几颗鱼皮花生,哈哈大笑,“那次还是田鸡拉肚子,跑到厕所放水时,被他偷了两张牌才诈赢的……”
“建哥,于哥在这儿呢,好歹也给我点面儿呗……”
黄毛皱着脸,一副苦瓜相。
于子涛哈哈一乐,拍了拍黄毛的肩头:“好汉不提当年勇嘛,来!先来个一口闷,祝黄兄弟牌运高升,旗开得胜!”
四个人举起啤酒,互相一碰,随即咕嘟嘟灌了几大口,开始大呼小叫着玩起了扑克。
……
车厢连接处。
一个后脑勺扎着短髻的精壮男人,靠在车门边,抹了一把额角的汗,伸了伸酸麻的右腿。
人实在太多了,他能挤上来找个地儿站着,还得多亏了从黄牛手里买到的高价票。
“这小子神经病犯了,平时不旅游,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瞎凑热闹,脑子简直有坑……”
精壮男人瞥了眼五六米之外正在打牌的于子涛,忍不住心里狠狠地吐槽。八壹中文網
“就他这种一无仇二无怨的,劫个财都诈不出二两肉的货色,还需要保护?陈小三也真他娘的眼瞎啊......"
不过一想到手机里转过来的万把块钱,他又很快释然了。
“不管怎么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得对得起这副职业……”
精壮男人摘下肩头的双肩包,一屁股坐在上面,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于子涛的一举一动。
“不好意思啊,别烫着您,请让一让……”
一个手捧着泡面桶的中年妇女,从热水炉边接满了热水,朝在过道上的人身边挤过,正努力一步步往前走。
“这样多危险啊?你就不能接杯热水,再回去泡面吗?”
有人侧了侧身子,后退一步忍不住抱怨。
“没办法呐,临时出门走得急,那顾得上嘛?要不是小孩吵着肚子饿,我也不至于硬往过挤呀……”
手捧泡面桶的妇女歉意地笑了笑,抬起右手,拢了拢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
一道亮光一闪而逝,坐在地上的短髻男人一个激灵,暗叫不好!
顾不得拿起地上的双肩包,他迅速起身,一个箭步跨出,一把抓住了妇女的右手腕。
妇女突然吃疼,一下尖叫起来:“你……你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