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在道具的作用下,孟晴晴被强制回答了沈白宁的问题。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孟晴晴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慌忙起身推搡着沈白宁,几近崩溃的她,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求求你们快走吧,别问了。”
沈白宁被猛地一推,一下站不稳,腰身磕在桌沿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哗哗直流。
孟晴晴见沈白宁突然哭起来,马上收回手,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白宁盈满泪水的视线非常模糊,但还是能真切感受到孟晴晴的愧疚,安慰道:“没事的。”
李实双手交叠在胸前,注视着孟晴晴。
他突然有点怀疑,这样的乖顺女生真的是害死傅云的凶手吗。
“你为什么要杀傅云?”李实问。
孟晴晴听到李实的问题,眼皮一颤,又看了看还在泪流的沈白宁。
脑海又里浮现出小时候,和沈白宁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光。
父母离异后就抛弃了他们,每月只负责转够生活费,对兄妹俩的生活从不过问。
而邻居的沈母却待他们很好,沈家的饭桌上常常出现她和哥哥的身影。
沈白宁也成为内敛自卑的她的唯一朋友。
三年前,傅云刚转学过来。
俊秀的青年承载了她所有少女怀春的心意,但是傅云那双眼睛却只落在沈白宁一人身上。
毕业后,傅云交代她转交给沈白宁的信。她拆开了,却没有告知沈白宁傅云要在学校等她。
傅云的信沉甸甸的都是爱意。
但是孟晴晴,也有一颗炽热的心。
于是她追上了傅云的脚步,又带着傅云走到了偏僻的河边,去诉说那一直深藏的心意。
表白被傅云一口回绝了。她试图追上傅云,却失足落入水中。
孟晴晴不会游泳,湍急的河水一浪接一浪地扑在她的口鼻。
挣扎之际,傅云那双修长的手有力地拽住了她,携着她游到岸边。
但傅云此时却体力不支地上下扑腾,被河水越带越远,那张昳丽的脸在水面忽隐忽现。
孟晴晴呛着水在岸边剧烈地咳嗽,冰冷的四肢似有千斤重,恐惧到极点的她耳朵里一片嗡鸣。
死亡的恐惧还是压倒了她对傅云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云彻底消失在水面之下后,孟晴晴才痛哭出声。
是她害死了傅云。
三年了,傅云死亡的那幕每夜都会在她的梦里重复播放。
孟晴晴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人诉说这事。
“呜呜呜,是我害死了傅云,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白宁,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也喜欢傅云。是我害得你们没办法在一起。”孟晴晴从抽屉里拿出了当年傅云写给沈白宁的信,“这封信我还给你。”
【还有三分钟。】系统提醒沈白宁道具副作用的生效时间。
【我们还没通关吗?】
【还没。】
沈白宁莫名有些心慌。
他们怎样才算是完成傅大妈的心愿?
难道也要让傅大妈知道凶手是孟晴晴才行?
“我们会把真相告诉傅大妈的。”曹可儿对孟晴晴说道,显然和沈白宁想到一块去了。
“好,我也会去跟傅大妈道歉的。”孟晴晴痛哭不止,她并不祈求傅大妈的原谅,她只希望坦白过后,自己的余生能够不再被愧疚压着。
李实沉默着不说话,他总感觉事情太顺利了点。
“孟晴晴!”孟河凛冽怒意的声音传来。
他砰的一声撞开房门,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孟晴晴。
门后的红绳也被他扯开,铃铛叮叮当当的掉落一地。
孟河沉着脸,目光森然地看着孟晴晴:“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哥哥。”孟晴晴掩面,“我不想再瞒下去了。三年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
“可我马上就要和沈白宁结婚了!”孟河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额头蹦出青筋,露出与他那斯文脸庞不相符的狠厉。
孟河一顿,看着一旁惊慌的沈白宁,勉强遏制住自己那滔天的怒意,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再忍两天?!”
愚蠢的孟晴晴,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因为她而白费!他一定要顺利娶到沈白宁!
孟晴晴骇异地看着眼前无比陌生的哥哥。
忽然回忆起事发不久后,赶到现场的孟河,说的第一句话似乎并不是在关心她。
孟河那时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
这件事,要瞒住所有人。
哥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
孟晴晴因为自己的联想而手脚冰凉,急促地呼吸着。
孟河的眼神已经挪到沈白宁身上,尝试为自己的行为找补:
“白宁,我不是存心瞒你的。我是怕你知道会伤心而已。我不想你失去傅云之后,再失去一个你最好的朋友。”
孟河狰狞的脸上割裂出一个讨好意十足的笑容,金丝眼镜还泛着寒光,显得格外惊悚。
“过来。”孟河一掌捏住沈白宁光洁细腻的手臂,粉白的软肉被捏得陷下五个指窝。
沈白宁如蛆附骨,被逼得直倒退。
她对上孟河癫狂的脸,流着泪摇摇头:“痛,你放开我。”
【你还有两分钟。】
【快离开这里。】
无需系统提醒,沈白宁已经非常想逃。
李实和曹可儿都知道沈白宁道具的副作用。
失明又羸弱的沈白宁,要是落入孟河手中。
那双没有焦距的破碎眸子,恐怕只能盛满无助的泪水。
夹杂恐惧和脆弱的漂亮脸蛋,只会惹来孟河更加兴奋的欺压。
“放开她。”李实上前推开了孟河,又转而对沈白宁说道:“快走。”
曹可儿也上前来扯住孟河的手臂。
沈白宁连忙软着腿往门外跑去,刚跑出房间,就听到孟河似乎已经挣脱开,房内乱成一片。
——“哥哥!”
来自孟晴晴的大声呼喊。
【还有一分钟。】
所幸沈家和孟家隔得不远。
沈白宁还是在最后一刻赶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上。
下一瞬,她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周身泛出沁骨寒意。
最令她恐惧的并不是眼前的漆黑。
而是她闻到的这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这里不是她家。
意识到这事的沈白宁背靠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害怕得抱紧自己膝盖,簌簌发抖。
沈白宁吓得说不出话来,唇瓣可怜兮兮地泄出一声呜咽。
泪水染湿了卷翘的睫毛,无神的眸子找不到焦距,眼神只能虚虚地落在某处。
眼角的泪滑落之际,就被某个温软的事物卷走。
就像是有人在慢条斯理地舔舐着她的泪珠。
她敏感的肌肤诚实地作出反馈,病态的嫣红迅速攀上脸颊,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