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吐出一大片黑血,眼睛也像充了血一样,身子摇摇晃晃的,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清灰道长站在风中遗风独立。
“怎么,到现在就坚持不住了!”他并未扶着重阳,而是站在一旁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
重阳单手撑着地,倔强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支撑着身子,腿也很快就被陷到了沙子里。“我可以的,什么我都能忍。”
“你本就是个凡人,要想学习这些道家仙法又想要学有所成,必不会轻松。”清灰道长蹙眉看着他。
重阳轻轻地咳嗽着,坚定地看着他,“我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流浪到这里,谁知千里迢迢来到这片戈壁遇到了你,老天让我活下去,只要可以得到她的青睐,无论是怎么样的折磨我都会忍下来。”
清灰道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少年又是个不可多见的情种,这样正好,得意地笑起来,他将右手拿着的酒壶换到左手,静止在沙丘上,思索半天,“我看你的劲道已是可以,接下来你便可以跟我学习出招了。我先演示一段,你仔细地观察,看看与你之前的功夫有什么出入?”
重阳漂亮的眸子眨了眨,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只见清灰手掌一翻一并之下,变化如丝如钢锋利,尖锐的衣口捅进十几米的沙层中,瞬时那里破了一个圆形般的大窟窿,他准确地将里面一个扎根很深的红色植物掏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红梭梭从几十米的深处被拽出来。
只见清灰猛的发力将红梭梭送到戎葵面前,对着他说,“你知道么?,只要我再一用力,锋利如剑的衣服便将它全身撕裂开来,这才是我道家的无上心法,只为明哲保身,只要你的内心有足够大的欲望,你的能力便可以发挥到自己想要的极致,可是明白?”
重阳睁大双眼,看着根须十分茂盛的红梭梭被清灰从那么深的地上拽出来觉得不可思议。
清灰看着他的样子,收起内力,将衣袖收回,暗色的衣服被阳光照的更显发亮。
“这红梭梭生命力极强,生活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却还是如此茂盛。你将它连根拔起,却还是不死。”清灰手捏着酒壶低声说着,“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但凡有一点水,它便会为自己储存下来,等到最适合的时机蓄势待发,重阳,你便是这样的存在,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你现在更是需要这样。”
重阳一脸若有所思。
“现在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了吧!”清灰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走到刚才那个窟窿旁边。
“我不知道,只觉得有点熟悉,却又好像从未见过的厉害招式。”重阳努力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只觉的自己见过却想不起来。突然,电光火石之间,他明亮的眸子几乎放大了一倍,“莫非,那招式就是我……”
“没错,就是你从小学的招式,只是现在我教你的招式都是反其道而行,加上一定的灵力便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力量。”清灰接过他的话。
“以你那时凡人的身体,这种虚无的真气和内力,练这套耗费真气的道术实在太过危险,更不可能成功。”清灰义正言辞地说着。
重阳将剑紧紧抓住躺在沙地上,他知道自己是个很能忍耐的孩子,无论什么环境下都不会放弃,都不会喊累。那时被当做奴隶般训练是只活了他一人。
他被那些人反手抓住,按在地上,脸紧贴在地面,全身不得动弹。他们将他踩在脚下,大声地放肆地笑着,嘲弄着他,他不也是把他们一个个杀死了么?这世上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清灰每日见到他,看到他的伤口有时也会多问几句,只是重阳总是将自己暴露在外的伤口拿手遮了遮,重阳只是将药粉撒到伤口上,用自己的牙咬着绷带绑好,笑着说道已经做好简单的包扎,摇着头说没事。
黑色的帐篷在赤日炎炎的西凉县很是好用,附近的一些游牧人在一个地方总是很短暂地停留,用这个帐篷很是方便实用,白天可以隔绝那极强的阳光直射,晚上又将白天的热量聚到里面。
清灰一身粗衣背着手满意地看着重阳,绕到他身后,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眼神一剜向重阳看去,只见他将袖子一扫,地上的细小沙子便迎面飞起直直地向重阳扑来。
他虽是没有防备,却还是躲过了这一击,出自本能的伸出手往地上抓了一把沙子然后缓缓放下。待缓过神来,不解地看着他,对面的清灰满意地笑着,“要想学会迎敌,不先学会逃跑又怎么可以呢?重阳,据我所知,你的敌人可不是一般人呢?”
重阳愣了一下说着,“逃跑?我为何要逃跑,你以为我打不过他?”
“非也,非也!”清灰笑着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们一贯认为所谓的武功高强之人,必是要先发动首攻,占得先机,好似武功只有攻破他人才算上乘武术,这恰恰是性情暴戾者的凡俗想法,你要知道你的对手可是从浮云山出来的。浮云山不是个一般之地,你要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必须潜心修炼自己的修为,厚积薄发。”
清灰抚着冒出一点点的黑色胡须,看着远处说着,“能躲过招招致命之术,而又在与对手周旋之余给自己留有后路,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清灰捡起地上的枯枝,做出攻击的架势,“重阳,你的缺点在于太过心狠,往往让人一招致命,虽然攻击性强,却太容易暴露你的弱项,这样往往会让别人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重阳咬着嘴唇,侧颜看起来更是精确值的完美,站在一边更是显得玉树临风,可那不服输的脾气还像个小孩子。
他看着清灰脚上的变化,右脚一出动,便扑过去,手呈鹰爪状,直逼他的胸口。
清灰刚开始丝毫不动,等到重阳的手劲过来时,轻轻一闪便避开了,手里拂尘一点,敲了一下他的胳膊。
少年吃痛的退下,看着自己的胳膊,呲牙咧嘴,清灰摇摇头,“太慢了!”
重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脚步更是加快,嘴里大叫着,朝清灰的脸部打过去,谁料清灰眼神一变,将他的拳头一把握住,直让他动弹不得。
重阳皱着眉,使劲地想要拽出自己的手,却还是毫无办法。清灰反手拧着他的胳膊,看着他也不哼一声,带着赞赏的说着,“不够快!再来!”……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随手在地上抓到一把沙子,目标直指笑意盈盈的清灰,不慌不忙地捡起旁边的剑,好似粉末的沙子在二人中间散落开来。
清灰倒退回去几步,使劲地眨眼睛,看着他摇头笑着,“你这等奸计,倒可能会助你成大事,无毒不丈夫,倒是可取。”
“不过武功怎么会是一朝一夕练成,即使有满身的真气,没有一定的时间,一般人便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血管爆裂而亡,就算是换作修炼之人,也得小心应付。”叹着气,清灰在地上捡起剑,看着剑尖,走出帐篷,正是面对着正午的骄阳,赤日炎炎似火烧,极不好受。
他拉开步子,看着跟上来的重阳轻声说着,“修炼之人皆配有一般武器,最是讲究人剑合一,心自闲,身要正。腕用力,脚出劲。你的眼要四周看,剑要顾全局。出剑要准,快,扼住对手招式……”
只见他的剑头所指之地,发挥出的剑气,皆让硬实的土地断裂在深处,剑与沙地的划痕,清晰可见,而且还在前方继续蔓延着。
重阳面上不动声色,然而却已暗含惊叹地走向老者,只见他走过的地方,后面的沙地便完全的破裂开来,形成一个大洞,浑然天成。
“重阳,我这番武力,于你看如何?”清灰收起剑,擦拭着剑尖,干净的泛着银光的剑面映出对面男子的面容。
重阳目光深邃,眼中的渴望早已经暴露无遗,这样的剑法,至少可以与那男子一决高下了吧。
清灰手持剑柄,灰白的头发被满天的黄沙覆盖,多了沧桑之意,“重阳,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再加上你勤学苦练,你的修为早已经在大部分人之上。”
少年看着混着些许砾石的地面,笑的隐晦。“那与浮云山比起来,又如何?”
清灰看着他,勾起一抹笑,他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棕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反手一出力却将手中的剑扔到少年手里,“还需勤练,将来的事情我们谁也不知道。你若真想赢他,我今日就陪你好好练一番,我们出各自十分的力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