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剩白笙和重阳两人。短暂的沉默后,白笙开口了,带着温柔而沙哑的声音。她说:“重阳,后会有期。重阳,再见。”声音听起来轻轻的,好似说出这句话用不了多少力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再见’到底有多难说出口。因为她清楚,这句话说出来后,他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轻,轻的好像微风吹过就消散一般,可没人知道这句话说出之前,她心里跟自己做了多少斗争。
白笙是含着眼泪说出来的这句话,在今天之前,她从来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难说的。可刚刚说出这句话之前的那些时间,才让她知道,要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后,她突然感觉如释重负。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但她不执着了。她知道了,也懂了。
重阳对待这个事情是不够果断的,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来安慰白笙,只能点点头发出一声闷哼:“嗯。”
嗯,白笙懂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哭了,随即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
此时再说什么,都是苍白。
白笙离开后,就只剩重阳自己了,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重阳也起身离开,身后是空荡荡的房间。
白笙回到房间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了重阳哭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因为重阳这个人掉一地眼泪。
白笙给了自己一个放声哭泣的理由,也是最后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自此以后,他们就是真的没关系了。
她边哭边收拾自己行李,她要离开,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因为她怕看到重阳以后,自己会心软,会舍不得离开。
重阳此刻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就是心情沉闷烦躁不已,只好一圈儿一圈儿的在外面晃悠,想以此来减弱心中的烦躁。
突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重阳背后出来,声音中充满了调侃之意:“你再这么转下去天都亮了。”
重阳猛的回头,夜色太黑,重阳并未看出来者是谁,可那人拿在手中的剑却告诉了重阳,来者的身份。
重阳不由得疑惑了:易寒?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着,重阳走到易寒的面前,与易寒面对面:“你怎么会这里?”
易寒不由得觉得重阳的问题好笑,反问重阳“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说着,易寒指了指一旁的石凳,抬脚走了过去。
其实易寒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也许更多的是为了让孟玖少担心些吧。
而且这段时间来,易寒心中也清楚白笙和重阳两个人本性并不坏。再加上孟玖很看重他们二人,他也不想因为这两个人,让孟玖有什么不开心的。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不是疑问句,只是冷静的陈述出来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易寒似乎没有想到重阳会这样说,或者是没想到重阳会是这样的态度,但他还是秉承着自己高冷的人设,并没有给重阳留什么情面:“你还不够格。”
不知为何,听到易寒这样说,重阳竟然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反而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或许,并不是因为易寒说了什么,只是因为有个人在吧。八壹中文網
两个人就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冰冷的月光倾洒在二人的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很好的兄弟一般。
许久,重阳才低沉着声音开口,他说:“白笙要走了。”
按理来说,白笙离开了,他应该开心才对。毕竟白笙一直以来的纠缠让他十分讨厌。但现在仔细想想,虽然白笙给他带来过很多困扰,可要真说罪大恶极,白笙并属于那种人。
白笙顶多就是耍些小性子,比较任性而已。再说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一直拒绝白笙,一直伤害白笙。虽然他并不是有意的,但毕竟伤害是他造成的,所以这一点他无法辩驳。
易寒看了一眼重阳,微微点头,回答道:“意料之中。”
对于白笙的决定,易寒是知道的,同样也是抱着理解的态度。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易寒以一个接近旁观者的身份,看的一清二楚。但这种事情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是孟玖,能够为了他们的事情而烦心不已。
相反的,易寒觉得这件事情更多的应该是让他们二人自己解决,自己消化。不然谁说再多,都是无用。
重阳沉默了半晌,继续说:“是我伤害了她。”
易寒点了点头:“嗯。”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平静的如同古谭一般。也许连易寒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重阳这样相处。
“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重阳抬起头,看着易寒的侧脸,然后等着易寒的回答。
易寒没想到重阳会这样问自己,随后回问:“需要说什么?”
易寒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漠,却理所当然。可就是这样听起来冷漠的话,却让重阳忍不住心里一酸。
良久,重阳才沙哑着声音说:“谢了。”
是啊,需要说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事已至此,白笙不再继续纠缠着自己,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他现在还在这儿纠结什么。
看到重阳这样,易寒心里清楚,此刻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而且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重阳也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这样就够了。
“回去吧,不早了。”说着,易寒起身离开,准备回房间睡觉。
易寒走后,重阳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低声呢喃:
“谢谢。”
他之前一直把易寒当做敌人,对他丝毫不客气。但是他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人过来安慰他。
虽然这个安慰听起来并不像是安慰,但易寒想传达给他的意思,他心里清楚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时,白笙便已经带着她的行囊准备离开了。她在自己房间留了一封信后,关门离开。白笙此刻的眼睛是红肿的,看样子她哭了一夜。
这个清楚自己感情落空的姑娘,同样清楚自己该离开了。
白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重阳的门口,她在重阳门口站了一会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抬了抬手,白笙最终没有敲门,依依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以最决绝,同样也是最胆小的方式离开了。
白笙清晨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所有人还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早饭。
孟玖洗漱过刚出门就碰到了易寒,她笑着跟易寒打招呼:“易寒,早啊。”
易寒看到孟玖,脸上的冰冷瞬间柔化:“早,昨天睡得怎么样?”
孟玖看上去心情不错,走到易寒的身边,微笑些回答:“还好,就是不知道白笙怎么样。”
虽然昨天大家在饭桌上都说明白了,可孟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希望都没事吧。
易寒就知道孟玖还担心着这个事情,还好他昨天去做了一下重阳的思想工作,所以他非常肯定的说:“他们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孟玖疑惑的看了看易寒,不过既然易寒这么肯定,她就相信了吧。
早饭做好了后,正好到了饭点,可还是不见白笙下来,孟玖等人不由得有些疑惑。但他们都以为是白笙昨天休息太晚,这会儿还未起床,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但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白笙下来,孟玖就有些担心了:“白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重阳听孟玖这样说,当下心里一紧,想起了昨天白笙的样子,重阳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应该不会吧,我去看看。”说着,重阳就准备去找白笙。
孟玖一看,赶紧拦着重阳,有些无奈:“还是我去吧,你们等一下。”
说完,孟玖就离开了。
孟玖走到白笙房间门口,轻轻敲门:“白笙,吃饭了。”
可半天了,白笙没有过来给她开门,而且孟玖并没有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
孟玖想了想继续敲门:“白笙?”又等了等,还是不见屋里有动静。孟玖便不放心,打算直接进去“我进来了啊。”
说着,孟玖推开房门。
“白笙?”孟玖推开房门口,并未见到白笙,以为白笙还在睡觉,便向卧室走去。然而卧室里面也没有人。孟玖在白笙的房间找了一圈后,发现白笙的行李已经不在了。
看样子,是趁着他们熟睡的时候离开了。
突然,她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封信,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拆开。看着已经空了的房间,孟玖不由得叹了口气,拿着信出去了。
这个白笙,竟然以为这样的方式离开了。
不过仔细想想,对于白笙这样的决定孟玖并不惊讶,反而还有些理解,就是不知道等会儿重阳那家伙会怎么样。
还有啊,易寒刚刚这么肯定的说没事,恐怕也是说重阳没事吧。
这么想想,孟玖也是挺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