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时抬了抬半垂的眼帘,撅着小嘴,“没有,只是太突然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确实是生气了,但是又不能把这火气发泄到他身上,而且经过苏沐丞的电话,气愤已经被无措取代了,她已经没精力生气了。
何景渊闻言,眸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双臂将小人箍得更紧了些,压低了声音道:“阿时不用紧张,反正我们早晚要结婚的,先把消息放出去也没关系。”
“大家都很祝福我们,那些找到机会就要爬床的人也好歇了心思,这样以后少了很多麻烦事不是吗?”
这一番话,给他怀中郁郁寡欢的小人,灌输了恋爱即婚姻的观念,把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扭曲成了时间差的区别。
最后落脚到了“套房爬床事件”,完全牵扯住了白慕时的关注点。
此时大脑半宕机的白慕时也没多想,顺其自然地接下话头,“但愿吧,那种人真的很讨厌。”
拎着酒瓶子跟她进房间的庄子焱,和穿着兔子装的程馨月,她至今想起来还是一阵恶寒。
何景渊听她毫无防备的回答,满意地扬了扬嘴角,大手在她背上摩挲着,“阿时真乖。”
乖到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掉。
两人站着相拥了一会儿,白慕时纷乱的心绪安宁了不少,晃过神来才发觉,每次出事都是他在宽慰自己。
这次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却始终在替自己着想,加上此前他的种种付出,白慕时又开始愧疚感发作。
小脑袋在他怀中抬起来,有些泛红的眸子盯着他,声音软绵绵地问:“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但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东西,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二十万以内我都没有压力。”
何景渊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温柔地笑着,怎么用求人的眼神和语气说这种施舍的话,让他有种哄骗小姑娘的罪恶感,虽然他确确实实在哄骗。
但是辜负了她的心意当然更不好……
何景渊的眸子幽幽转暗,仿如一个薄雾环绕的深渊,诱人深入,“我想要的比较抽象,阿时可以送给我吗?”
白慕时抿着唇瓣,坚定地点点头,“抽象的都可以化形,只要你说,我就给你找到。”
小姑娘的眼神很认真,很执着,何景渊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垂了垂眸,想出了一个比较贴切又委婉的词,“陪伴,阿时可以送给我吗?”
白慕时小脸又仰了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陪伴……家里有我和施妈,公司里也有同事陪着你,你还会觉得孤独吗?以前怎么都没听你说呢?”
这话是实实在在地担忧,他是不是真的会感到孤独。
何景渊见她没懂自己的意思,只好又做了进一步的提示,“白天还好,忙起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是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说着,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清凉的吻。
吻落,拇指指腹在她唇上抿了抿,眸光晦暗不明,“阿时懂我的意思吗?”
这么说,她会懂的吧……
白慕时调皮地在他指腹上亲了一下,语气活泼道:“我已经想到了送你的礼物,你就等着我的惊喜吧。”
“之前跟你借的钱,利息越滚越多了,今天一定要还给你。”
说完,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了手机,痛痛快快地转了四十八万给他。
随后立起她的手机屏幕,把转账记录给他看,得意洋洋道:“以后我们就没有债务关系了,只是单纯的恋爱关系。”
何景渊原本想说这笔钱不需要她还,听了她的话反而觉得这钱得还,否则这件事会一直压在小姑娘的心头,扰她不得安宁。
这点钱,随便在寿宴开出的那块玉石上抠一点下来就够了,也不会给她造成什么负担。
何景渊捏了把她的小脸,温柔地笑着,“好,以后我们就是单纯的恋爱关系。”
“那阿时的礼物……什么时候送给我?”
迎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白慕时巧笑着回捏了下他的脸,“你才刚刚说要什么,总得给我点时间准备吧。”
何景渊浅笑着,目光柔和地落在她的脸上,“好,我也准备一下。”
关上门,白慕时还在想他要准备什么,难道他猜到她要送的礼物了?
几步走回小桌子前,落座的瞬间看到写到一半的检讨书,明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还是先解决眼前事吧。
一直熬到了大半夜,经历了多次修修补补,几次誊抄,一篇情深意切的检讨书终于完成了。
白慕时把检讨书拍照发给苏沐丞,让他跟爷爷求求情,帮她争取一点时间。
等这次风波过去,再回去好好跟爷爷解释。
隔天,白慕时抓紧时间把送给何景渊的礼物搞定了。
为了呈现最佳面貌,还特意去做了些美化,反复确认足够讨人喜欢才拍板定论。
在某个冬日的清晨,用完早饭未离席时,白慕时靠过去,神神秘秘道:“我的礼物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送给你。”
何景渊对她的话感到很意外,偏过身子谨慎地确认道:“现在吗?这个时间?”
小姑娘精灵似的点点头,小表情甚是得意,“我想让你收到礼物后,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她可是紧赶慢赶,才赶上这一大早准备好的。
何景渊曲起指头,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声音暗哑道:“好,那就现在。”
当白慕时攥着一根狗绳,笑意吟吟地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是我在一个基金会领养的一只狗狗,名字叫小十元,它性格特别活泼,一定不会让你觉得孤单的。”
小姑娘眸子亮晶晶的,发光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快表扬我!”,“我是不是很棒?”
何景渊垂首,看了看许久不见,已经拔高长成大狗狗的小十元,礼貌地笑了笑。
小十元见他对自己这么友好,乐呵呵地凑过去,在他的定制西裤上蹭掉了好几根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