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慕时没有等到何景渊过来接她,一个人先回了老宅,将处理好的监控视频一起带了回去,先知会了何正涛和何景川。
她对当年的事不甚了解,不懂这期间的曲折,思来想去真相还是该交由他的家人告诉他。
尤其这其中还涉及了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她查遍了事发街道的监控,一路看着开枪的蒙面人进了一条小胡同,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摘下了面罩,对着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看姿态像是在向上级汇报工作。
那蒙面人就是她在何景渊电脑中看到的爆炸案要犯,而他对面的男人,竟是何正涛寿宴上见到过的,孔盛音的父亲孔凡利!
今昔两场事故联系到了一起,而她清楚地知道症结并不在她身上,所以选择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信息分享给了他的家人。
何正涛和何景川看过监控后,面色紧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件事何正涛压了两天,才做好准备告诉何景渊。
这天用完早饭,何景渊被叫去了书房。
白慕时知道他要面对的事,担心他情绪上受不住,便也没去白梨,在客厅里留意着书房的动静。
何景渊离开没多久,家里来了一位身着警服的女人。
长发盘起束在脑后,一身警服穿得英姿飒爽,眼神犀利,十分干练。
何景川笑呵呵地把人迎了进来,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简妍,在圣都警局任职,今天过来主要是了解一下爆炸案,以及当年y国绑架案的事情,还请配合我做一下调查。”
随后打开一只录音笔,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又翻开一个本子,抽出一支笔,抬眸看着他们,“监控里出现的蒙面人,以及与他碰头的男人,你们认识吗?”
白慕时微愣,没想到她这么单刀直入地提问出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生怕哪句话乱了分寸会惹来更多麻烦事。
好在何景川第一时间把话接了过去。
“和蒙面人碰头的男人是我的朋友孔凡利,蒙面人我不认识,应该是他的手下。”
简妍点了点头,接着问:“关于这两个案子的动机,你们有头绪吗?”
“应该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何景川沉了口气,“十几年前何孔两家是竞争对手,孔家向来喜欢走旁门左道,连续被查出了几件大事后,招标项目都到了我们何家手里。”
“那场绑架案是我们另一个对家做的,人也抓起来了,没想到他们也参与其中……”
简妍像是没有任何意外,神色淡定从容地边听边记录,“那爆炸案的动机呢?”
“爆炸案的话,是对着我弟媳来的。”何景川认真道。
“孔家的大半资产已经转到国外去了,这么冒险实施这个爆炸案,是想设计我弟媳,以后把女儿嫁进来,她女儿就是为了我弟弟才留在国内不走的。”
他性子淡雅,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行事狠辣的孔凡利原本没什么交情。
某次宴会上,孔凡利突然转性似的过来主动搭讪,还送了他珍惜的名贵花种,在孔盛音频繁上门拜访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感情他是奔着他弟弟来的。
白慕时听多了小婶婶,还以为自己对这个身份已经免疫了,乍一听到何景川直接把她称为弟媳,还是有些惊到,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
简妍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白慕时注意到楼上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她很担心何景渊的状态,却又不得不继续坐在这里。
终于等到简妍关掉录音笔,合上了本子,起身作势要离开,“谢谢你们的配合,我们会用最快速度抓获嫌疑人,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白慕时松了一口气,正起身要送,却不想何景川先她一步冲了过去。
抓住简妍的手臂轻轻扯了扯,急切出声,“妍妍,才回来又要走啊,多陪我坐一会儿嘛。”
话落,白慕时震惊得睁大了眼。
妍妍?陪他一会儿?
这是什么情况?
简妍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他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慰道:“我今天是过来做调查的,还要赶回去开会,过两天再回来。”
随后,干脆利落地拿起沙发上的包,对着白慕时道:“弟媳你好,我是景川的爱人,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种场合,我还有事在身,我们改天再正式认识一下。”
白慕时略显呆愣地点了点头,“好,您慢走。”
简妍身形高挑,走路带风,等她缓过神来人已经快走到了大门口。
何景川亦步亦趋地在她身后跟着,委屈巴巴地哀求着,“就多坐一会儿也不行啊,你都一个多月没回来了……那我送你回警局,我也好久没坐警车了……”
白慕时在沙发旁呆站了一会儿,对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生出了好感,心中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片刻后,抬步赶去了书房探查情况。
此时书房已经是空空荡荡,她又来到了何景渊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半晌没有贸然去敲门,只在旁边等着。
这个时候,他或许更希望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如此,她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从阳光升起等到了天色暗沉,实在等得累了就在门口坐着,可怜巴巴地靠着墙休息一会儿。
房间里偶尔会传来一些声响,每次都没等她听出什么来就又安静了下去。
直到她实在撑不住,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赶过来送饭的施妈见了赶忙叫了一声,“小姐,别在这里睡啊,该着凉了。”
白慕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脸撑起一抹疲惫的笑容,“没事,我不会……”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房门忽地就打开了,何景渊出现在她身旁。
白慕时顺着他修长的腿一路向上看,视线落在他面容紧绷的脸上,小脸扬起,对着他眉眼弯弯地笑了笑,“饿了吧,我们一起吃饭。”
何景渊抿着唇,弯腰俯下身子,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转身回到房间里。
白慕时在地上坐得久了,突然被抱起来,身子还有些僵硬,眉头皱了皱,发出“嘶”的一声,听得何景渊也跟着眉心蹙了蹙。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拉过一张桌子,将饭菜端了上去。
一手缠绕在她腰间半搂着她,一手依照平时的习惯给她夹菜,白慕时拦住了他的动作,“我自己来。”
她不想他在这种时候,还为她费心。
不想,她伸出去的小手被他捉住,攥在了搭在她腰际的温热手心里,口中低沉着道:“让你自己吃又挑食。”
白慕时气鼓鼓地撅起小嘴,她哪里有挑食,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很少的好吧。
他夹的还不都是她喜欢吃的,跟她自己吃有什么区别。
白慕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咽下了心里抱怨的话,她今天不想和他斗嘴,什么都随他。
谁知,他还不仅仅是给她夹菜,又执拗地要喂她吃,她不配合他就睨着她安静地等着。
白慕时硬挺了一会儿,还是随他去了,乖顺地张口吃下他夹过来的每一口饭菜。
心底隐隐有种猜想,或许这是他排解压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