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翟让决定东征张须陀,瓦岗寨众将领其实没几个赞成的,尤其李密最是反对,没办法,荥阳一战,齐郡张须陀和其麾下秦琼罗士信真的将瓦岗军打的胆寒了。但徐世绩和程知节例外,他们两人一齐说服了单雄信,这才让东征成行。
而且瓦岗军这次出征,真的是抱着不胜就亡的死志来的,为此不仅将所有的粮草都带上,一路上行军也没有攻城拔寨,可以说后路尽无。
而程知节和徐世绩之所以赞成翟让,原因也很简单,不尽快抓住张须陀元气未复决战,一旦张须陀恢复了实力,那瓦岗就真的亡了。东征,瓦岗死中求活的概率有六成,四成是瓦岗军的上下一心,两成是张须陀和刘长恭不和。不东征,一旦张须陀休整完毕,且完成了整合刘长恭,那瓦岗,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八壹中文網
让李密也最后赞成东征的就是徐世绩的一番话:“只要张须陀和刘长恭不和,我们只需伯当将军率三千精兵看住张须陀,主力和刘长恭决战。就算张须陀能够击败王将军,他需要的时间至少要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我们一万多精锐还打不垮刘长恭?只要打垮了刘长恭,以我军剩下的军力,还打不垮张须陀?”
没错,瓦岗军在张须陀下连战连败,但打东都隋军,那可是手到擒来!
因此,瓦岗决定设八千前军,分左右两军。左军主将单雄信,副将张亮和牛进达,右军主将程知节,副将徐世绩和谢映登。
然后翟让和李密领一万人为中军,只要前军突破隋军前两阵,就全军进攻。而王伯当则率瓦岗军里最精锐的三千铁甲军,带着长枪大盾看死张须陀的五千齐郡郡兵。
当刘长恭大军第一阵开始动摇的时候,秦琼和罗士信就请战了。虽然面前有王伯当的三千铁甲军,但只要给两人两千人马,虽然不能歼灭王伯当,但破阵击败却没有问题,但张须陀却摇摇头,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当刘长恭前军第二阵有溃败迹象的时候,秦琼和罗士信再次请战,但张须陀只是用丝巾擦拭着横刀,一语不发。
但是当校尉邹林死战的时候,张须陀却是丢了横刀,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本来灰白的脸上刹那间有了血色。但当邹林战死的时候,张须陀又盘膝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的继续擦着横刀。
刘长恭傻眼的看着溃败的隋军。
两万多人马啊,怎么败了啊!
刘长恭傻眼,他的亲兵可还傻,当即将战马牵了过来,将将军扶了上去,然后亲兵们也赶紧的骑上战马,护送着刘长恭快快的逃,至于将旗什么的,都不管了。
当刘长恭跑了后,还在维持着秩序的一些将校顿时懵了,主将都跑了,他们打着还有屁用。
斗志士气彻底崩了的隋军也不再逃了,开始大批大批的投降。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随着李密吩咐下去,瓦岗军开始招降起来。
听到投降不杀后,少部分还在死战的隋军也没了斗志,将刀枪盾牌丢到一旁投降了。
“稍微休整,围歼张须陀!”李密意气风发的道,没了刘长恭,张须陀还能飞到天上去?
看着瓦岗军开始一边休息,一边整军缓缓包围过来。张须陀将丝巾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将横刀随意的插回刀鞘淡淡的道:“秦琼、罗士信何在?”
秦琼和罗士信精神齐齐一振,当即起身半跪在张须陀跟前施礼道:“末将在!”
“听我将领,你二人率郡兵回城,固守!本将率亲兵断后,无令不得回援!”张须陀淡淡的下令道。
秦琼和罗士信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呼道:“老将军!”
“左右,如有不遵令者,与我乱棒打出去!”张须陀喝道,然后就毅然的转过了身,没有人注意到,一行清泪,缓缓的从老将军的双眼流下。
罗士信还待再争,秦琼猛地一拉,罗士信不解的看着秦琼,却见秦琼一脸痛苦的低下了头大声道:“喏!”
看着秦琼和罗士信整军离开,张须陀转过身,展颜一笑,一脸轻松的道:“有牵挂的,也都走吧,老夫只要无牵无挂的陪老夫一起走走。”
亲兵们互相看看,有二十多个一脸惭色的出列,双膝跪下重重的给张须陀磕了三个头,然后离开了。
亲兵队长正待拔刀,张须陀却制止道:“不用了,有你们相陪,老夫走黄泉路,不孤单!”
剩下的亲兵齐齐跪下沉声道:“愿随将军死战!”
“举旗,出战!”
多年后,罗士信问秦琼,老将军为什么要那么做。秦琼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人之最哀,莫过于心死。老将军在瓦岗军到来前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为了击败瓦岗,但是,刘长恭的所作所为,以及送到江都的快马奏报石沉大海,让老将军心死了。老将军不想看到大隋灭亡,所以,他选择死在了大隋的前头。
王伯当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冲过来的张须陀沉声喝道:“立盾,据枪!”
号角响起,瓦岗铁甲军“砰”的一声将大盾立在盾上,枪阵如林!
看着全身上下都被铁铠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瓦岗精锐,张须陀眼中闪过一抹艳羡,齐郡郡兵虽然也穿铁铠,但基本只是护住胸腹后背。不像这种重装兵,胳有披膊,腕有护手,腿有护裙。就连脸都有护面,只露出了一双眼。
不过,这种兵也有个缺点,那就是没有足够骡马大车辅助的话,面对骑兵就只有吃灰的份。
长槊往右微微一斜,在王伯当讶异的目光中,张须陀带着亲兵绕着瓦岗军的战阵一个斜切,径直往瓦岗中军冲去!
王伯当的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瓦岗军打的刘长恭可以说仅以身免,但自己的阵型也乱糟糟的,尤其以单雄信和中军为最,倒是程知节有徐世绩和谢映登相助,再加上他自己也治军甚好,已经整好战阵开始向着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