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遗憾的看了瓦岗中军一眼。
这个黑壮汉的反应速度真快,完全和样貌不能相提并论,直接带着亲兵狠夹战马冲了过来,硬生生的在半路截住了张须陀。
程知节微微的喘着粗气,这个老头,真的狡猾,差一点就让他溜过去了。
两军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锋矢阵。
战马交错而过,张须陀的身形微微一晃,压下胸腹间的翻滚,长槊再次猛地刺出,将一个程知节的亲兵给刺落马下。不过没待张须陀杀几个人,眼前一空,已经杀穿了。
程知节揉揉烦闷的胸口,这个老家伙,就算年老力气也不小,两人的这一击,张须陀仗着经验丰富且力气差距不大击在了程知节的别扭处,差点一击将程知节给击落下马。由于失去了程知节这柄锋锐,使得对冲时,程知节的亲兵落马的明显更多。
看着瓦岗中军已经列好的枪阵盾阵,张须陀叹息一声,勒转战马,指挥亲兵列好阵势,再次对着程知节冲了过去。
相对张须陀程知节到底是嫩了点,整兵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拍,结果就是直接被张须陀杀穿,程知节的战马也被刺死,如果不是亲兵拼死护卫,程知节搞不好要丢了半条命。
跳上亲兵让出来的战马,程知节狠狠的唾了一口,娘的,老子就不信斩不了你张须陀了。
就在张须陀再次勒转战马的功夫,只听“咻”的一声利箭破空之音,一点寒芒从后而至,射穿了张须陀的咽喉。
双瞳的神彩瞬间消失,右手再也无力握住沉重的马槊,张须陀壮硕的身躯晃了晃,从马上重重的跌落。
“将军!”亲兵队长哀嚎一声,跳下战马膝行到张须陀身边,看着老将军死不瞑目的双眼,亲兵队长扬天哀嚎:“啊——”
剩下的亲兵不约而同的勒转了马身。
亲兵队长起身,看着远处的程知节郑重的道:“请善待将军遗体。”然后跳上战马勒转马身,看着远处放下强弓带着点得意的王伯当怒吼道:“兄弟们,杀!”
“王伯当!”程知节也怒吼一声,吩咐亲兵上前将张须陀的遗体保护起来,正准备冲过去,过来的单雄信拉住了程知节。
冲到离瓦岗铁甲军五十步的距离,借着奔马之力,张须陀的亲兵猛地掷出了手里的长矛,然后齐齐甩鞍下马的同时,拔出横刀狠狠的刺在了马股之上。
狂暴的掷矛瞬间放倒了二十多个瓦岗铁甲军,还没等王伯当反应过来堵上口子,疯狂的奔马又冲了过来,直接将战阵撞开了一个大缺口,撞的铁铠军骨断筋折一片。没办法,由于看到张须陀和程知节对冲去了,铁甲军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再据枪。
疯狂的亲兵可以说是跳进铁甲军的战阵里的,他们死死的抱着铁甲军,横刀直接从铁甲军的面门或脖颈处死命的捅,因为这两处的防御,是铁甲军防御最薄的。捅到不管死没死,这些亲兵就赶紧再抱摔一个继续捅!
亲兵队长则是直接冲着王伯当而去,借着战马冲开的口子,亲兵队长硬生生冲到了离王伯当三十步远的地方。
怒吼一声,手里的横刀猛地往前一甩,亲兵队长一矮身,捡起一柄不知道谁丢下的横刀,贴地一滚,右腿一扫,将一个铁甲军扫倒在地。再次一滚压在了那铁甲军身上,没待他反应过来,横刀的锋锐就从这个铁甲军的右眼狠狠刺了下去。
凄厉的惨嚎顿时响了起来,然后消失。
铁甲军终于反应过来了,仗着铁铠防御出众,且以枪兵居多,一个个亲兵被枪林刺死。即使如此,这些亲兵死之前,都在死命的前突,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就要将横刀刺向铁甲军的面目或脖颈。
看着打着旋飞过来的横刀,王伯当下意识的猛的一勒战马,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打旋的横刀刀尖猛地刺进了战马的脖颈中。王伯当可没有程知节那么好的马术,措手不及之下被倒毙的战马给压住了。
“保护将军!”王伯当的亲兵一拥而上,赶紧的将王伯当从战马下救了出来,同时一面面圆盾也立在了前面。
亲兵队长倒下了,和一个铁甲军同归于尽的,那个铁甲军的长枪刺透了他,而亲兵队长的横刀也刺透了那铁甲军的脖颈!
程知节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着周围的尸体道:“王伯当,很好,你干得很好!”说完这句话,程知节狠狠一抽战马就离开了。
王伯当脸色讪讪的看着过来的单雄信,单雄信看了看周围的尸体,认真看了一会道:“一个兵放倒我们三个兵,我不知道你王伯当是怎么指挥的,这事你自己去向翟大哥和密公解释。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放那支箭?怎么,信不过程知节还信不过我单雄信,觉得我们都不是张须陀的对手,要靠你这背后一箭?”说到最后,单雄信的怒火也上来了,“没错,咱们不是官军,没有什么太多的规矩。但是,如果我再看到你王伯当有这种情况,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是密公的心腹,我单雄信也先折了你的弓,再砍了你的手!”
看着抬过来的张须陀的遗体,李密自得的笑了笑,张须陀一死,瓦岗军再无大敌,接下来的计划就好行事了。
“砍下张须陀的首级,这一路上回军时插在前军大旗上,威慑狗官军!”李密得意的笑道。
程知节的脸顿时更黑了,瓮声瓮气的道:“翟大哥,你怎么看?”
翟让看了李密一眼,带着点犹豫道:“按密公……”
“翟大哥,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徐世绩上前一步半跪道,“虽然张须陀确实是我军大患,但今日之战,亦可见其忠勇。虽然是愚忠那狗皇帝,但忠勇之士,还是莫要再亵渎了。”
翟让犹豫了起来,这时候单雄信打马过来道:“翟大哥,将张须陀就地安葬了吧,我们现在粮草不够,得赶紧打下周围的城池补充粮草。威慑那些狗官,张须陀的将旗足够了。”
翟让看了看周围道:“你们的意思呢?”
谢映登牛进达张亮等众将齐声道:“我等和单二哥一样。”
“好,映登,张须陀的葬礼就交给你办。”下定了决心,翟让就开始做出了安排。
“喏!”
李密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似乎刚才的话已经随风飘过,但看向翟让时眼中不时闪过的狠戾,尤其是和打马过来的王伯当对视了一眼后,李密的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