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灰溜溜退回来的士兵,又看看那慢慢成了个大火炬的冲车,王伏宝和尉迟恭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干脆的走进了边上一栋完好的屋子里。
罢了,反正一时半会别指望能打下来了,干脆将帅帐给设在这里吧。
苇泽关只有东西两个城关,同样的,城内的道路也都是东西走向和南北走向的。城内东西走向的道路只有三条,两条靠着城墙,可以三人并行。最大的就是正中连接两个城门的,可以五人并行。
因此,在城内防守也很简单,那就是守死东西向的三条主道就行。
“这房子是怎么修的,这么结实!”用横刀的刀柄敲了下墙壁后,王伏宝叹道。
尉迟恭则是拿着一张干巴巴的面饼咬了一口道:“还是先想想怎么在十天内破城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得断粮了。”
“晋阳城里不是有很多粮食吗?”王伏宝奇怪的问道。
“粮食是有,但没有运粮的人。”尉迟恭道。
“征不到民夫吗?”王伏宝疑惑的道。
“不是,是没有足够的护卫兵丁。”尉迟恭摇摇头道,“榆社的殷开山收拢了不少败兵,而且李秀宁提兵进临汾的消息传开后,晋阳有开门迎李娘子的声音了。李秀宁可不是李元吉,不是一般的不好对付。”
将面饼迅速吃干净,尉迟恭将兜鍪戴好道:“算了,还是玩命吧,与其这样拖着被耗死,不如拼一下!”
“只能如此了。”
做了些简单的梯子让一些士兵爬上屋顶操起弓弩和唐军对射,然后,尉迟恭和王伏宝就看着己方的弓弩手在对射中迅速败下阵来。没办法,唐军是拆了屋顶做了临时木墙的,而且唐军配备的都是蹶张弩,自己这边带的盾牌根本就顶不住。
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从屋顶上不停的滚落下来,汩汩的鲜血也沿着木瓦往下滴淌。
不过,这些弓弩手的死伤在王伏宝和尉迟恭看来是值得的,因为他们吸引掉了唐军弩手的注意力。
看着对面盾兵进到了五十步的范围内,秦锋拉下了面甲大喝一声道:“放!”
一线火光猛地闪起,一片硝烟迅速升起。
第一排火枪兵射击完后迅速蹲下开始装弹,第二排迅速将击锤扳下,枪托抵肩,然后一扣扳机,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又是一排子弹打了出去。
第二排射击后也蹲下装弹,第三排将击锤扳下枪托抵肩后迅速射击。第三排射击完后,第一排也装弹完毕将击锤扳下迅速起身,枪托抵肩后迅速开始射击。
三段射!
对于火枪三段射前世秦锋也只是听说过,但具体什么样秦锋没见过。但是在这个时代,弩兵轮射法早就出现了,因此将弩兵轮射法拿来改良下给火枪用就行。
这次轮到王伏宝目眦欲裂的看着那硝烟弥漫之处了。
精心打造的木盾连挡蹶张弩射出的箭矢都有点勉强更何况这种大口径燧发枪,还是不到五十步的距离,而且秦锋为了加强破甲能力用的还是铁弹不是铅弹。反正口径够大杀伤力足够,铅的硬度秦锋不知道能不能够破甲,但铁是肯定行。
一排排的夏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尤其是前面的盾兵死完后,狂暴的铁弹甚至能击穿两三个人。
王伏宝看着一个士兵哀嚎着倒下,他运气比较好,子弹没有打在身上而是打在了胳膊上。但他运气也不好,因为他的胳膊被直接打断了,只剩下半个手臂耷拉在那。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然后王伏宝就清晰的看到,一个士兵的半拉脖子没了,还有一个士兵半边脑袋没了。
“我会让天下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什么叫做绞肉机!”
想起当年和那个孩童玩攻城游戏时那个孩童说过的话,再看着前面那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王伏宝感觉嘴里真的发苦。果然,这个已经长大的孩童现在告诉了自己,什么叫做战争!
但王伏宝没有下撤退的命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听到了远处的战鼓声。很显然,凌敬也发动了猛攻,如果自己撤了,让秦锋将那些喷火的铁棍拿去对付凌敬,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在射击了十五轮后,火枪兵们撤退了,不是不想再打,而是黑火药的硝烟太大,视线完全糊掉了。
指挥着火枪兵们上屋顶,居高临下提供火力支援。不过在秦锋看来,还是平地好些,高处虽然视野开阔,但真的浪费了燧发枪的穿透能力了。
冲过了硝烟,夏军士兵们呐喊着用长枪抬起了拒马,想抬高后往唐军的胸墙阵地后扔过去。
数不清的标枪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飞了过来,将拒马后面二十步范围内的夏军士兵全都给钉死在了地上。
除了攻打大道阵地,王伏宝也指挥着士兵扛着木梯开始爬房子,攻打屋顶阵地上的唐军。
尉迟恭也没有闲着,指挥着士兵攻打两侧道路的唐军阵地。相比起正中大道,这里防守的唐军没有火枪压阵,因此双方很快就隔着胸墙疯狂的长枪对刺。
血腥味越来越浓,喊杀声甚至让天上的云都消散了。
终于,联军撑不住了,在又丢下了一些尸体后狼狈的退走了。不走不行,士兵的体力撑不住了,王伏宝也只能无奈的通知尉迟恭一起撤军。
回到了充当帅帐的屋子里,很快,伤亡清点出来了,没了三百多人。对于有着八千人的联军来说,这伤亡并不大。但问题是,这三百多人全都是死了的,一个伤的都没有。当然不是真没伤的,而是伤的也都没能撑住,都咽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王伏宝唤过一个亲兵拿出怀里的印信道:“你回大营再调三千人过来。”
“喏!”
看着亲兵离开,王伏宝看着眉头拧成了疙瘩的尉迟恭道:“我们现在的重点还是先把屋顶上的唐军拿下来。屋顶上的唐军不干掉,我们是攻不破大道上的唐军战阵的。”
尉迟恭点点头,是啊,不把屋顶上的唐军干掉,任由他们在屋顶上往下射箭投掷标枪,那真的是如同刈麦般杀自己的兄弟。当然,最可恨的就是唐军那帮喷火的铁棍,死在那喷火铁棍下的兄弟就没有留全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