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人马，就这么没了。”柴绍有点唏嘘的道。
秦锋没有接话，刚才的战况秦锋也是看在眼里的。只能说，刘黑闼有本事不假，但问题是，李渊直接将李世民给派了过来。
刘黑闼在窦建德麾下没怎么独当一面过，虽然他有这个天赋。可惜的是，李渊和秦锋前世那个世界的李渊不同，这个世界的李渊，虽然还是喜欢当甩手掌柜，但是，却有了秦皇汉武的雄心！
又过了一天，洺水彻底平静了，秦锋和柴绍率兵渡过了洺水，回到了大营中。
“其实，本帅也没想到洪水能将汉东军一网打尽，能灭个一两万就不错了。”李世民叹道。
众将都笑了。
为什么洪水效果这么大，根本原因就在于刘黑闼布阵的失误。
怎么说呢，就是因为顾忌着玄甲军，刘黑闼将整整十万最精锐的人放在了自己周围。简单来说就是，刘黑闼怕死，将汉东军的主力给变成了一个大乌龟。这样导致的结果是，中军兵力极为雄厚，前军厚度也不错，但两翼的兵力极为单薄。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派出了一万天策军，只一轮就将汉东军两翼给打崩的缘故。
当然，如果刘黑闼只是将十万人放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按照正常的战阵宽度，汉东军最多也就一半人会被洪水冲走。但坏就坏在，虎牢关一战，唐军骑兵那强悍的突击和追击能力，让刘黑闼将汉东军排得密密的，就是希望用这种人挤人的方法，让唐军骑兵一旦突进汉东军的阵战，就会迅速冲不动而失去机动能力。
但没想到的是，李世民这次压根就没想过怎么用骑兵，指挥唐军将汉东军前军和左右两翼给打崩后，唐军就将汉东军全都给逼到了河滩上。
可以说，这二十万汉东军，真正死在唐军手里的不到三万，其余全都是被刘黑闼的蠢操作给坑死的。
但你说刘黑闼蠢吗，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虎牢关一战，窦建德的败亡带来的阴影太深了。在洺水南岸的时候，秦锋和李世民等一众唐军将领都是分析过刘黑闼怎么击败李艺的。可以说，刘黑闼在利用步兵对付李艺麾下机动能力极强的幽燕狼骑的表现那不是一般的强。如果唐军统帅不是李世民，恐怕还真难在刘黑闼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但正因为李渊直接派了李世民，而李世民在虎牢关的战绩又给了汉东军上下极大的阴影。种种因素叠加之下，才有了汉东军被李世民水攻而全军覆没的一幕。
走在大营里，看着忙碌的将士，李世民问秦锋道：“现在是传檄定河北的时机吗？”
“这是圣人该考虑的事，不是我们两个该考虑的。”秦锋随口道。
李世民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是啊，这是圣人该考虑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该僭越的。”
僭越两个字，李世民特意加重了下语气，以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脾性，这种趁机在河北安插自己人的机会，他们两个要是放过那就奇怪了。李世民就算要拉拢世家，也是崔萧这两家，以范阳卢家为首的那些，李世民压根就没考虑过。
两人又在营地里转了一会儿，李世民突然道：“姐夫，我有种预感，刘黑闼或许没有死。”
“这二十万汉东军覆灭，只是将普通百姓中死忠窦建德的给清洗掉了，河北世家的实力，可并没有损耗分毫。而且这二十万汉东军败亡，河北在户籍上的百姓不说家家带孝也差不多了，那些世家还会趁此机会宣扬大唐的残暴不逊于杨广来拉拢人心的。”
李世民努了努嘴道：“还得再来一仗？”
“杨广荼毒河北，靠得是征高句丽的暴政。可问题是，河北现在和大唐是敌人，大唐一不在河北征兵，二不在河北征粮，三不在河北收税。河北的百姓开始是因为亲人的死仇恨大唐，但问题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们发现自己纳税纳粮加上当兵却是打得一场没有希望的仗，一些只是满足某些人私欲的所谓复仇之战。那么他们这种对大唐的仇恨就会转移，转到刘黑闼这类人身上去。只有这样，才能将窦建德痕迹从河北的上下彻底的抹去，不然，河北就会只是表面的稳定。”秦锋淡淡地道。
“对了，姐夫你昨天的奏折我看了，为什么姐夫你设置山东建设兵团却不设置河北建设兵团？”李世民有点疑惑地道，“建设兵团防备地方宵小，不是放在最容易发生不稳的地方最好吗？”
秦锋示意亲兵搬来马扎让自己和李世民坐下，看了看四周后道：“河北世家的根深蒂固，可不是别处能比的。我在河北省设置建设兵团，以范阳卢家为首的世家绝对能将手伸进去。但在山东省就不一样了，这里是崔萧两家的地盘，虽然这两家在南北朝时期受损巨大，但在山东和江淮一地的影响力还是不弱的。
现在崔萧两家和朝廷利益一致，与其让范阳卢插手，不如让崔萧两家的人进去。而且我和崔信聊天，崔萧两家当初之所以损失巨大，就在于以范阳卢为首的河北世家暗中插刀子，还是对着心窝子插。
拓跋焘和刘义隆两个人，只是想教训一下崔萧两家，并没有灭族的打算。但是，其余世家落井下石后，崔萧两家差点全族覆灭，如果不是弘农杨家关键时刻伸出帮了一把的话。”
说真的，和崔信萧整两人的闲聊，秦锋才知道世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为了争夺学术上的话语权，世家内部的厮杀可不是一般的血淋淋。只不过，在崔萧两家遭逢大难的济阴之变前，世家内部的厮杀还并没有掏出刀子，更多的是争夺各种经典的释义权。
济阴之变，彻底撕下了世家内部那平和的面具，也导致崔萧杨三家和卢袁荀三家彻底反目。
“听说弘农杨献了个嫡女给你？”秦锋突然开口道，“长孙和杨氏都是倾国之姿了，你就不能收敛下你的好色？”
看着秦锋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李世民的脸皮抽了抽，这语气，怎么和阿姊教训自己一模一样。
“你以为我愿意啊，阿耶都同意了，我都还在烦怎么跟无垢和钰儿解释呢！”李世民叫屈道。
“好了，上奏准备班师吧。”秦锋站起身，“河北的事，我们不用管，会有人相当操心的。”
“对了，姐夫，山东建设兵团谁主事啊？”李世民问道。
“李世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