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来到了工部控制的炼铁坊。
这还是秦锋第一次来，以前在书香寨的时候，秦锋时不时去一趟炼铁坊，但自从华阴起兵后……秦锋摇摇头，还好，这些铁匠的待遇比在书香寨时还要好，也让秦锋安心不少。
不过让秦锋感觉意外的是，这帮子铁匠当初在书香寨无意中弄出了弹簧钢，怎么到现在还没弄出新的钢材来。按道理说，弹簧钢属于中高碳钢，能弄出弹簧钢，弄低碳钢也应该很简单啊。可现在，低碳钢却是迟迟没有出现的迹象。而且当初在书香寨弄出的弹簧钢，严格来说是很初级的那种，属于中碳钢的级别。按道理说，能炼出中碳钢，高碳钢和低碳钢应该难度也不大啊。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低碳钢没有，高碳钢也没有。
以至于大唐造枪造炮，还是熟铁、弹簧钢和灌钢三者结合。现在大唐的灌钢法，低中高碳钢都能生产，缺点就是产量低以及对工匠要求极高。秦锋看过这时灌钢法的全套流程，繁杂倒是其次，怎么判断你炼出来的是那种钢才是麻烦，完全看工匠的经验。
不像秦锋的这种高炉，只要找到了合适的配比，控制好时间就可以迅速批量化生产，工匠稍微培训就成。
虽然那高炉并不是正统钢铁厂的那种高炉，是土高炉，不过是带平炉的土高炉。
要是现在能大规模制备氧气的话，秦锋倒是更愿意用转炉炼钢。不过，想想现在的生产力水平，转炉炼钢，想想，真的只能想想。秦锋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跟着学校在钢厂参观的时候，多了解了解炼钢的知识就好了。
看着工人们推着一车车的矿石和焦炭按照配比投入料口，秦锋笑了笑，大唐灭掉刘武周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就是夺得了刘武周在朔州的露天煤矿。倒不是大唐没有煤矿，秦锋在河东忙碌的时候，也在漾泉地发现了煤矿。但是，这些煤矿是需要下井开采的，虽然这时候已经积累了矿井开采的很多经验，但能够露天采煤那不是更好么。
有了大规模的煤炭供应，不仅是可以做蜂窝煤供应市场，减少对森林的破坏，也让秦锋有了大规模炼焦的底气，终于不是在书香寨里的小打小闹了。
炼焦很简单吗，将炭窑改装下就能用来炼焦，反正秦锋是这么干的。至于炼焦后的产物，焦炭不用说，炼钢去。但焦炉气和煤焦油，这两让秦锋看着头皮发麻，焦炉气倒是好办，从顶部的排气口用钢管引到了窑口，加热时也充当燃料算了。
但煤焦油，秦锋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可是妥妥的污染物加致癌物啊。最后一横心，收集的煤焦油全都用来烧窑，排出的废气经过三道木炭吸附，木炭最后直接拉到瓷窑充当染料。秦锋就不信了，什么污染物致癌物能顶得住瓷窑里那一千来度的高温。
如果真的有顶得住的秦锋也没辙，这是秦锋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了，毕竟现在没有化工业，煤焦油只能这么处理了。
不过，倒是有些方士对煤焦油很感兴趣。方士感兴趣，嗯，秦锋很赞同，所以很是大方的卖给了他们不少。但是，他们敢拿煤焦油炼出的丹药到外面乱晃试试，秦锋会让他们试试就逝世！
这些买煤焦油炼丹的方士秦锋让天策军的斥候盯死了，他们自己内部交流是他们的事，但敢拿丹药出来祸害人，秦锋就让他们重新变回小蝌蚪去。
道士炼丹和方士炼丹还是有区别的，道士炼丹是为了自己得道成仙，典型的你谁谁，别来打扰道爷修炼，也别来惦记道爷的仙丹，是利己行为。但方士炼丹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利用丹药尤其是长生不老的噱头来获得钱财名望甚至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巫蛊之祸，秦锋历史学得再烂都还是记得这一事件的。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的人对方士还迷信颇深，以及秦锋不愿无故杀人，碰到方士秦锋真的想见一个捅一个。
因为方士的出现，基本意味着没有好事。反正这些方士秦锋也给他们想好去处了，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炼丹祸害人，秦锋一点都不介意将烈性炸药的土法制造给他们，让他们给火药时代的到来加一把劲吧。
至于土法制造烈性炸药的危险性有多高，看看当诺贝尔的助手和亲人有多惨就知道了。
当秦锋神游物外完毕，一炉钢水出炉了。
秦锋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弄出了石墨粘土坩埚吗，而且这里也有，怎么就没见这些铁匠师傅们用？
一听秦锋的话，几个已经成了匠师的书香寨工匠面面相觑，石墨粘土坩埚他们一般是摆看的。毕竟秦锋设计的坩埚就不大，当初是秦锋为了生产玻璃用的，一次最多放个五斤料就到顶了。
坩埚炼钢法具体怎么做秦锋也忘了，但反正现在是瞎猫碰死耗子，折腾呗。
秦锋负责提建议，剩下的事交给懂行的去做，他们和冶炼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怎么去摸索。秦锋只是丢了这么一句话，先用半个月的时间试试，看能不能做出高碳钢，钱粮的问题不用担心。
看着匠师们拿着坩埚去他们休息的地方商量去了，秦锋并没有跟过去，自己这点来自现代的冶炼知识也就是替他们开个门的作用，剩下的，自己也帮不上忙了。
希望就像无意中弄出了弹簧钢一样，这些经验丰富的匠师们，能够用坩埚炼出高碳钢来吧。
灌钢法虽然能炼出高碳钢，但一是产量的问题，二是工匠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高炉法是高炉炼铁转平炉炼钢，而灌钢法是生熟铁杂揉炼钢，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因为灌钢法可不是说你加热一次就代表成钢了，而是生熟铁高温相融后，还得进行多次的锻打烧融处理，才能得到钢，那需要的时间……当然，比起炒钢法已经是节省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