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类辎重的运输分配还需要在这里呆个至少四天的时间,所以秦锋也就在这里处理起了公务。
李建成是很想来帮忙的,但直接被李世民给拉开了。虽然说李世民已经开始了争储的真动作,但可不希望李建成用这种作死的方法失去东宫之位。
李世民可不仅是要夺得东宫之位这么简单,还得让李建成输得心服口服。
京畿建设兵团的客房里,李建成坐卧不安。
在李建成的意识里,建设兵团只是李渊加强军权控制的一个工具而已。但这些日子观察下来,李建成才发现,什么加强军权的工具,那只是一个最小的功能,强大的经济和人口的控制能力,才是建设兵团最恐怖的地方。
魏征的手也在发抖。
别看关中河东地区还有什么京兆韦氏、京兆杜氏、闻喜裴氏、河东薛氏这些世家什么的,但实际上除了闻喜裴氏外,其余的到了这时都已经没落了快和寒门差不多了,就靠着祖辈的名望撑着。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世家没人才,比如京兆杜氏就出了杜如晦。而是世家的根基,对土地和经义释义权的垄断,这些世家可以说没有了。
这也是李唐建国后,这些世家迅速和李唐绑定在了一起的原因,反正土地和经义释义权都不在手里了,那就保一家之富贵吧。而且李唐也确实很懂得投桃报李,比如闻喜裴氏不就获得了河东池盐么。
“陛下有没有打算以后在河北行省组建建设兵团?”魏征深吸了口气道。
“不知道,反正圣人现在的意思,就是河北行省将被山东、辽东、京畿建设兵团给包围在中间。而且圣人还打算将河北南部现有人口全部搬空,填充到河南行省去。”李建成道。
魏征的脸色很不好,但韦挺和徐师谟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相比起秦王府的团结,东宫其实有着隐秘的裂缝。
根源,还是在于世家。
就拿韦挺和魏征两人来说,虽然两人都是世家,一个巨鹿魏氏一个京兆韦氏。但抱歉,这两人是东宫杠精二人组。在对外维护李建成的太子之位还能站在一个战壕里,但一牵扯到东宫内部权力和利益分配,这两个人只要保证吃喝拉撒,杠个三天三夜没点问题。
没错,韦挺确实投靠了李建成,但京兆韦氏的人才不止韦挺一个,帝党、秦王党里也有韦氏一族的人,而且地位也都不低。尤其是韦氏一个嫡女嫁给了任城王李道宗,现在韦氏借着李道宗之力,在河西开起了牧场,再加上行商丝绸之路和吐谷浑,韦氏已经将家族的土地全都卖给了京畿建设兵团,可以说和李唐绑在了一起。
再加上见识了火枪大炮之威后,关中河东世家已经形成了一个观点,继续保留私兵和坞堡那是妥妥的取死之道。还不如趁着现在是大唐的上升期,赶紧上交投名状,最起码能保家族百年富贵安宁。
相比之下,山东江南两地世家强大的实力维持的惯性,使得他们仍然不愿意放弃对土地的兼并和对知识的垄断,除了衰落的崔萧两家。
这样一来,韦挺在一些事务上,就和代表山东世家的魏征起争执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河北行省殿下暂时是插不进手去的,从陛下任命临汾郡公为河北大都督就看得出来。”韦挺皱着眉头缓缓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范阳打一个胜仗,不求大胜,小胜也可。只要殿下打了胜仗,就有了在武官中和秦王争夺一席之地的可能,虽然这可能微乎其微,但总比一丝希望都没有就好。”
军功不盛,这是李建成最大的痛,也是李建成极难招揽到武官偏向自己的原因,除了眼神不好的李艺。
“孤,要不要……”
没等李建成接下来的话出口,魏征就赶紧开口打断道:“临阵决战,还是让两位尚书去决断,殿下只需坐阵中军,安稳军心即可。”
由不得魏征失礼,魏征也是知道李建成打仗那几场败仗的。倒不是说李建成瞎指挥,而是李建成太过于想当然,以为对方会按自己的步子走。但问题是,战场之上,能让敌人按照自己步子走的都是天才级别的战略战术大师,反正李建成是没够到这种级别的。
李建成看向了韦挺等人,却见他们也都是一副,殿下,您就别整什么幺蛾子了,老老实实稳坐中军挣军功吧的表情。
离辎重全部分配完还剩一天。
这天秦锋批完了公文,穿着军服出了驻地,在平阳府城里的集市上闲逛起来。
正在集市上逛着的魏征迅速发现了秦锋,主要是秦锋的军大衣太好分辨了。
“平阳郡公,下官这厢请了。”
看着迎过来的魏征,秦锋笑道:“魏公,怎么今日不说在下奇装异服了?”
魏征的脸抽了抽,从娘子军开始到现在天策军的军服,山东世家除了崔萧两家,其余的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弹劾了多少次。但最后的结局是,秦锋直接在军中士兵退伍时,一人发两套带回去,美名其曰让他们记住军人的荣誉。
鬼的记住军人的荣誉。
魏征脑子清醒的很,相比较这时的要各种系带子的衣服,秦锋设计的带扣子的军服穿脱快不说,干活也方便,尤其是口袋的设计,让人带小物品很方便。结果就是,这种衣服在关中河东迅速流行了起来。
老百姓不傻,什么衣服穿着舒服干活方便他们心里头透亮。哦,难道要学那些只会口水不干实事的官员说的,穿着宽袍大袖下地干活,累不死你。
本来这时各种胡服就很流行,人们对于衣服样式的古怪并不抵触,前提是方便,实用。
没错,魏征是大才,可惜的是,魏征的所有建议还是在尽可能的维护世家保守的一面。别看魏征许多建议利国利民,但从根底分析,还是固化士农工商四民那一套。
阶级固化的后果是什么,明白人都懂,但阶级固化给上层带来的利益,也让明白人不愿意去懂。
对于魏征这种保守派,秦锋的建议是,放在一旁当个吉祥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