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入彀了。
从望远镜里看着如同浪潮一样涌过来的吐蕃军队，苏烈咧嘴笑了笑，传令道：“通知炮兵开炮，记住，要炸得杂乱无章。”
“元帅，您的意思是只要炮弹扔进吐蕃人群里就行了，对吧？”炮兵校尉道。
苏烈点点头。
炮兵校尉敬了一礼，就往炮兵阵地去了。
很快，炮兵阵地上的五十门火炮的炮口就有高有低，而且炮口方向也东歪西斜了。
“开炮！”
在天策军炮兵憋屈的目光中，五十门大炮发出了有气无力的怒吼，将五十发炮弹送出了炮膛。
“轰轰轰”的声音中，还在行军状态的吐蕃军队顿时挨了一顿轰。不过让禄东赞意外的是，相比以前唐军炮兵炸得集中，一炸就炸出一片空地相比，这次唐军炮兵那炸得……如果不是对面是天策军，禄东赞都怀疑唐军是找了批没玩过炮的人来开炮了。
除了十来发炮弹砸到了吐蕃军行进队列里外，其余的全都炸在了空地处。而且砸到吐蕃军列里的那十多发炮弹。见状，禄东赞摇摇头，看来被这气疫折磨得，唐军炮兵打炮的能力都下降了。
想起刚才半路碰到的斥候，再看到唐军炮兵这表现，禄东赞确定了，那就是唐军真的不行了。毁路不仅是断掉吐蕃一条命脉，更是为了唐军撤军时，防止吐蕃军队沿着大道追击。
可唐军没想到的是，水土不服让他们行军速度快不起来了，禄东赞将唐军拖入雪域利用气疫摧毁唐军的战斗力达到了！
坏处就是唐军将古道也给毁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唐军炸塌了二十多处山崖，让禄东赞恨得牙痒痒。禄东赞发誓，凡是俘虏的唐军，绝不放回唐国，就让他们在这里修路修到死！
迅速甩鞍下马，禄东赞就在一处山坡上立起了临时的帅位。
看看众将都来齐了，禄东赞也不客气，直接点了吐谷浑人打头阵。看着发出狼一样目光的禄东赞，这些吐谷浑人都打了个寒颤，投奔吐蕃的喜悦消散无踪。
唐人虽然灭了吐谷浑，但对吐谷浑的百姓还是很好的，分牛分羊分草场，但他们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偏生信了吐蕃人的话。
进了雪域后，这些抛弃了故土的吐谷浑人并没有得到吐蕃人许诺的牛羊草场，好点的变成了“差巴”，坏点的变成了“堆穷”，最惨的就是变成了会说话的牲口。
但是，自己的路是自己的选的，这些吐谷浑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唐军有拎刀的勇气，但面对吐蕃人却表现的连条狗都不如。
顶着唐军乱飞的炮弹，吐谷浑人勉强整了下阵，就一窝蜂的吼叫着冲着唐军阵地冲了过去。没办法，实在没时间整理军阵了，而且面对唐军的火枪大炮，说不定这种乱糟糟的样子还更好用。
“砰砰”的声音中，唐军阵地上火光迸现，但是枪声乱糟糟的，唐军特有的排枪并没有出现，虽然也还是齐整。
嗯，苏烈下达的就是自由射击的命令，但习惯了排枪火力的天策军，仍然还是打出了近似排枪的效果。
一个吐谷浑盾兵举盾提刀小跑着，看着身边一个个族人倒下他心惊不已，但他不敢回头，因为敢反抗的吐谷浑人竟然被吐蕃人硬生生剥下了皮做成了人皮鼓！而且这些人皮鼓还特意放在吐谷浑人的营中，早晚各敲一次！
一发炮弹正好了落在了这盾兵附近炸开，即使身披铁甲，这个吐谷浑盾兵仍然被掀飞了开去。大口的呕着血，这个吐谷浑盾兵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一双大脚却是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身上，接着，又是一双，无数双……
吐谷浑人的眼里是恐惧，双脚却毫不犹豫地践踏着族人的身体，嘴里怪叫着向着唐军阵地发起了最为疯狂的人海冲锋！
离唐军阵地越近，唐军的火力越是密集，吐谷浑人栽倒在地的速度也越是快。
“乓乓乓”的清脆声响起，天策军轻车阵地上的小炮开火了。
这种从秦锋前世见过的佛朗机炮改进过来的战防小炮是天策军很喜欢的一种武器，虽然是滑膛炮，但天策军看中的就是这小家伙没有膛线。因为没有膛线，近距离用霰弹打人贼好使，除非对面带着塔盾或阵盾这种笨重玩意，不过这时就可以上实心弹了。虽然因为口径小的缘故，这小炮打不穿盾车，但打盾牌还是可以的。
看着吐谷浑人如同割麦子般一群群倒下，就算是吐蕃人铁石心肠，也有点忍不住了。
“大论，我们要不要帮一把，不然吐谷浑人搞不好会死光。”桑布扎凑到禄东赞耳边低声道。
“都做了那么多人皮鼓了，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禄东赞的声音很淡，“既然已经做绝了，那就做绝到底，这四万吐谷浑人，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他们的族群里！”
看着禄东赞那平静的神色，听着禄东赞那平静的话语，所有的吐蕃将领全都一凛。
“桑杰，你去督战，吐谷浑人敢有无令后退者，斩！”
“是，大论！”
一众吐蕃将领看了看，都没有提出异议，甚至有几个眼中还有欣喜之色，很显然，那几个欢喜的吐蕃将领，他们的部族应该将不少吐谷浑人变成会说话的牲口了。
很快，吐谷浑人吃不住劲了，冲锋的脚步迟疑起来。桑杰见状，又看看天色，觉得还是下撤退的命令好。该杀的时候杀，该让吐谷浑人松的时候也得松的，不然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桑杰就命令鸣金。
听到鸣金声，吐谷浑人如蒙大赦般迅速溃退了回去。
得知桑杰下的撤退令，禄东赞没有说什么，他相信桑杰的判断，不然也不会下吐谷浑无令后退者斩的命令了。
捻着下颌的短须，禄东赞皱起了眉头，唐人的炮兵开了大概三轮炮后就没了动静，莫不是炸山将炮弹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