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精神顿时一振，赶忙问道：“倭国多金银？”
秦锋不奇怪李世民会有这状态，因为大唐现在对金银极度的渴求。金银铜通宝外加纸币，构筑了大唐现在通行的货币体系。但不要以为大唐就解决通货紧缩问题开始进入通货膨胀时代了，想得美嘞。
纸币因为秦锋的告诫，以及三国时期董卓小钱泛滥引发的灾难后果这两因素，发行量控制得死死的。而且秦锋为了防止假钞出现，将纸币的成本一直控制得高于面值。
后果就是，因为纸币的精美和便携，虽然加入了货币体系进一步刺激了工商业发展，但也被那些天杀的胡商大量的弄走了。戴胄元日前的户部工作报告里就吐槽过，大唐流通的纸币最多不过户部印刷的五分之三，剩下的想想都到了哪去了。
至于金银通宝，金通宝还好，因为价值高因此流通范围并不大。倒是银通宝，大唐真的想哭，银通宝需求量巨大，但问题是大唐银产量坑，从外面流进来的白银数量也坑。相比金通宝因为流通范围小不怎么外流不通，银通宝稳居外流货币第一位，大唐铸造的银通宝，七成流到外面去了。
反正秦锋无聊拿着户部账本计算了一下，大唐现在一般是入国库的银锭八成用来铸币，剩下两成做为储备，在市场上银币不足时就会启用。可看户部账本，基本上用来储备的两成银锭，除最后能留下个十几块的银锭放在库房里表示这里是银库外……
反正秦锋看完账本后是很无语的，也就难怪李世民对白银如此渴望了。
“新罗好像从我们这里买了不少火绳枪和早期火炮吧？”秦锋慢悠悠道。
“姐夫不说我都还忘了，新罗的敌人除了高句丽和百济外，还有个倭国。”李世民的脸色突然冷了起来，“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哼！”
看着双眼寒光闪烁的李世民，秦锋替倭国道一句活该，当年口嗨杨广，杨广没空找麻烦，可不代表李世民忘了。
……
上海府的五月，阳光明媚。
“姐夫好。”李元轨蹦跳着过来道。
在大唐，对于李唐宗室子弟而言，姐夫和阿姊是特定称谓，指代的就是秦锋和李秀宁。像其余人，比如柴绍，一般称谯国公或二姐夫。只有秦锋，不管公私场合，叫姐夫就是。敢不叫，阿姊的鞭姐夫的锏，选一样吧。
拍拍李元轨的肩膀，秦锋不禁想起他小时候吵着要跟自己学武的事。当年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亲热的小屁孩，现在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你阿母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你小子偏还要去海外，就不担心你阿母吗？”秦锋有点责怪地道。
李元轨笑了笑道：“就是母妃，呃，阿母支持我出去闯一闯的。说跟着姐夫学了一身本事，就不能荒废，用自己的双手，去做一番事业出来。”
“弟妹和侄儿侄女不用担心，我和平阳会照看着，等你们安稳了，再派船过来接。”秦锋道，“对了，各种药物准备齐全没有，尤其是孙老真人那里用于水土不服的药采买够了没有？”
水土不服，最外在的表现就是腹泻和胃口不好，秦锋也是被水土不服折腾过的。前世第一次去广州，秦锋活活拉了三天的肚子，人都瘦了差不多三斤，可以说虚脱了。
有自己的亲身经历，下西洋秦锋都选择的是精壮之士，而且对于治疗腹泻且温养身体的药材准备得极多。也幸亏秦锋做了这么好的准备，使得出使罗马之行虽然病员一堆，但却没有一个病亡的。
为什么古代说发配岭南和海南九死一生，水土不服引发的腹泻就真的能让人脱水到死。更别提这时候岭南和海南还未大规模开发，瘴瘴之地一堆。哦，还有个云南，李建成进军云南，减员中的六成都是水土不服！
“嗯，这点大兄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毕竟大兄可是吃过大亏的。”李元轨答道。
说着话，李建成走过来道：“妹夫，没想到你会来送我。”
“阿兄，没办法，大唐自己人丁都不足，你只能带走这么多人了。”秦锋带着歉意道。
“一万三千人，足够了！”李建成信心满满地笑道，“我最开始进军贵州的时候，也不过才两千人多点而已。”
“多和那几个土人交流，能不能将当地土人化为助力，就看他们了。”秦锋道，“等以后轮船可以远洋了，阿兄回来省亲就方便多了。”
“妹夫，给个准信，从上海到阿兄要去的目的地，大概需要多久？”李建成一脸严肃问道。
“嗯，顺利的话最多三个月，不顺利的话起码半年。”秦锋答道。
“难怪你让我准备一年的补给。”李建成乐了。
秦锋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了码头高台上的风向仪，见那上面的小风车越转越快，秦锋突然有点伤感地道：“信风来了。”
李建成也抬头看了看，低下头拍了下秦锋的肩膀道：“替我照看好阿耶，老人家年纪大了，多顺着点他。”
秦锋也拍拍李建成的肩膀道：“明白，阿兄珍重。”
转过身，李建成吐出一口气，沿着跳板上了大船。水手连忙撤了跳板，长橹从槽口伸出来探进水里，缓缓地驱使着大船驶离了码头。离开了码头一段距离后，随着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一面面巨大的船帆缓缓升了起来，在信风的吹拂下，推动着大船向着未知的远方行去。
随着舰船离码头越来越远，直到上面的人全都成了一个小黑点，李建成拿起单筒望远镜扣在右眼上望去，见秦锋还在那不停地摇手。李建成一笑，转身又望向了东方。
看够了波澜壮阔的大海，李建成双手扶着船舷，看着东方，心中既是兴奋，又带着一点点忧伤。兴奋自己终有一番大展拳脚的天地，不必重蹈杨勇旧事，忧伤可能今生无法再回大唐，不能尽孝于阿耶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