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杰克意识混沌的醒过来,看着昏暗的房间里,不透一丝鲜活。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忽明忽暗的床帘,纤细的脊背微微弓起,显得人格外消瘦,一声“喀嚓”响起,抓着被子缩在床边,戒备地看着来人。
罗恩端着一碗奶酪进来,正好对上杰克满是戒备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开窗帘,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吃点?”
杰克点点头,说:“放糖没有,不放我不吃。”
罗恩弹了一下他脑门,“赶紧吃吧,船长说你饿了一天,真是死要面子。”
提起海雷丁,杰克动作顿了顿,随即大口大口吃起来。
罗恩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看了看杰克,还是说了出来:“你真的不打算原谅船长了?”
“下次多放点玫瑰糖。”杰克呼噜呼噜吃完,放下碗,“顺便带点白面包,带点酸奶。”
罗恩哭笑不得,扣扣摸摸在兜里面摸出一个小木盒,倒了两个水果糖出来,“水果糖。”
杰克很是自然的伸过手去,看着手里小小一颗,看了糖果,又看了罗恩一眼,“就一颗!你可是真大方啊。”一口含在嘴里。
“这东西很贵的。”罗恩砸吧嘴里甜酸的糖果,“我这还是从修斯那宰出来的,要不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我还舍不得拿出来。”
杰克一时不知道该说罗恩大方呢,还是说罗恩抠搜。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微微垂下眼帘,“贝尔最近怎么样啊?上岸就一直没看见他。”
罗恩愣了愣,脑海里浮现贝尔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还是觉得不要告诉杰克的好,道:”挺好的,被修斯养得白白胖胖的,嘴还是老样子,欠打很。“
“他就那样的,嘴毒得很,估计就修斯那种脾气好的人才收拾得了他,我现在自身难保,也没闲工夫去看他。”杰克摸了摸被撞青的手肘,心里怒骂海雷丁,不是好东西!
“咳咳咳......你说修斯脾气好?!”罗恩捂着嘴咳嗽不止,生怕把嘴里的糖咳了出去。
杰克立马拽过被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口水都喷到这了!”
窗外传来低低的笑声,罗恩捂着嘴看着杰克,“船长在外面。”边说边指着窗户方向。
“我没聋。”杰克下床,走到窗户边,黑着脸合上窗帘,“要点脸,就给我走远点!”
“哎,杰克。”罗恩想要说什么,看杰克黑沉的脸色有些怂,低声道:“你好歹给船长一点面子嘛。”
杰克瞥了他一眼,听见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抱臂坐在床沿边。
“他是给脸不要脸的。”杰克呼了一口气,有些不自在的揉揉手心。
罗恩想着船长一脸落寞的样子,彻底豁出去,一下子挤到杰克面前,说:“我没有帮船长当说客的意思,但这件事我不得不说。”
杰克捏紧拳头定定地看着他,嫣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那件事情一直都困扰着船长,就像梦魇一样,没遇见你之前,船长过得很不好。”
听到罗恩这么说,杰克眼眸动了动,背脊紧绷成线条,小声说:“......不好?我看他过得好得很。”
烧杀抢虐,是一个过得不好的人做得出来的,他是半点没看出来。
“真,真的,船长没有遇见你之前,真的过得很不好。”罗恩忙着解释道,眼神期待又犹豫地看着杰克,心里很是着急。
杰克蜷缩着腿,爬上了床:“我不是青涩的毛小子,你觉得我信?”
“不是的,船长,他真的过得很不好,那天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有那个孩子,你却不见了踪迹,船长一直以为你被人贩子抓走了,就一直活在自责中,直到一次在直布罗陀海峡,遇见了西班牙皇室的游行船,看见了你。”罗恩抬眼看着杰克,心底有些为自家船长打抱不平,“整整十五年,你的消失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底。”
杰克不自觉攥紧身下床单,有些自嘲道:“所以在西班牙的一切都是预谋的。”
这次罗恩哑住了,看着杰克发白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哑声解释道:“船长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守在你身边,可慢慢的那份情感就变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自认为的守护就变成了疯狂的爱欲,在得知你和那个女爵就是阿拉塞订婚后,他就疯了,为了得到你,他变得更加疯狂,甚至不择手段。”
杰克半低着头,半晌才道:“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罗恩无奈的叹一口气,就离开了。
海雷丁在外面晃悠很久,看着罗恩灰头土脸的走出来,立马走上前,“怎么样了?”
罗恩想着刚才说得话,心里有些发憷,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还是船长你自己去和杰克聊吧。”
海雷丁拧巴半晌,抱着负荆请罪的想法推门进去。
刚走到床边,杰克抬腿就一膝盖顶了上来,海雷丁连忙护住裆下,避躲不及,杰克挥拳招呼过来,结结实实砸在海雷丁眼角上。
顿时就青了一片,杰克脚下没着力,一下子扑在床沿边。
海雷丁捂着眼角,手上不留余地的瞬时反拧杰克胳膊将人拖在地上,膝盖抵着腰---眼制住杰克所有挣扎,却忘记了之前把杰克手扯脱臼,才没好上几天,这猛地一用力,又是喀吧一声。
杰克立即惨叫了一声。
海雷丁赶紧松开手,但还是死死压住杰克挣扎不停的双腿,他额头青筋突突,曲腿跪坐在地上,死死扣住杰克后颈。
好不容易等杰克不动弹了,他掰过他的脸,见杰克双目含泪地瞪着自己,那眼神竟然满是愤恨和挣扎。
“对不起。”海雷丁气势立马弱下去,他本来想好好和人说话的,结果一来就是一顿胖揍,还用这种仇敌一般的眼神瞪着自己,心里有些毛焦火辣。
海雷丁把他翻过来,四肢禁锢在怀里,扣住他的下巴,将他煞白的脸上满淌着泪水,凄惶地看着他,心里很是揪成一团。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俯下身低头去吻杰克,把他牢牢圈进自己的怀里:“对不起,我错了。”
“媳妇,你别哭了,我再也不犯浑了。”
而后一声委屈满满的哭腔声击打在杰克心上。
“对不起......我就是混蛋,可在污浊混乱不堪的世界里,爱比金子还不值钱,我爱你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杰克闭上眼睛,泪水滴答落下,眼角一片湿濡。
然后凑在海雷丁唇边,轻轻贴上去,微微探出一截,带着颤抖舔着海雷丁发颤的唇瓣。
声音低不可闻:“我爱你,以后不要再欺负我了,可以吗?”
一瞬间,海雷丁眼圈红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