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眸光射过来时带着的是对她一贯以来的那种探究,温子涵肺底不自主地暗自吸口气。
其实不用过多久,谢婉莹医生会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会被傅老师第一个抓包,只因傅医生早在这个人身上习惯如何想着抓包了。 “这茶可以吗?”作为请客的人,傅昕恒询问客人感受。
“挺好的,味比较甘,也不太寒。”温子涵说。
对于她的话,傅昕恒一点都不会有质疑。 中医人一大秉性,如神农辩药要尝百草。认真学中医的人,是定要从学习中药开始亲自去尝各种草药的“味”。 中药讲求性味归经,性味是四气五味。这是笼统的归纳,比较具体的,一个药有的说好几个性味,好比西药的一个药药效有多种,要讲和病人相匹配的性味。 同理在于药归经,药归经相当于西药的药物作用的人体部位。具体要能到达人体哪里,也要讲求和病人相匹配。 这样对比起来,似乎中医不见得很难,在方法论上原则和西医有同等逻辑性。 难的从来是到具体病例,医生如何鉴别,既要鉴别病人病情需要的药,也要刚好能找到相匹配的药来治疗。 所以西医有药物组合治疗方案,中医有方剂学,灵活调整来针对具体病例。 这里强调中医更难的点在于,身为西医师,傅昕恒清楚西医教育体系的成功是中医无法比拟的。 表现在内科医生的培养上,做到如工业体系那样大批量生产是比较容易的。这是由于西医对西药有非常清晰的施行立法,每条法不仅清晰而且有各种实验证明。相比下中医在这方面无法做到,这也是西医生认为中医生想要靠谱让人信任实属难的原因。 由于这样的原因,导致一个西医生想认定这个中医生靠谱不靠谱,大概率只能像患者一样看这中医生过去的工作成效来评定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短信。”傅哥哥一共给她发来两条短信,一条涉及到病人和工作,另一条是…… “两条都回答。”
傅昕恒边说,边给她茶杯里再倒点茶水,感情是有时间只等她慢慢讲的样子。
温子涵点个头道:“火车上这个病人,应该属于厥阴证。”厥阴?毕竟他刚自己研读中医不久,肝昏迷病人不是他所从事的心脏专科,平常没怎么留意肝病在中医里头的研究。 听她第一句话已然蒙圈的傅昕恒,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什么了。 “傅哥哥,你不知道什么是厥阴?”
“等等,我好像记得,它是个穴位,位置是在——”说到这里,傅昕恒又感觉自己再做错什么了。 “厥阴俞穴,别名心包穴、厥俞、关俞。是人体十二俞穴之一。”
所以他听过,但是肯定她说的厥阴证不是指这个穴。 要讨论厥阴的话题,嗯,讨论上千年都可以的,这是被中医历史记载下来的。 跟中医生谈医学的话,是要讲到人体整体的,甚至讲到天文地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