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稍微安静些,没什么病人。几个一线值班的年轻医生抓紧时间打盹儿。据说大领导今晚在值班房睡了,没回家。可见医生哪怕升职到了高级,一样该留医院就得为了患者留下没得说。 潘世华同学夜晚没走,大清早起来听说有需要心脏移植的病人,很感兴趣问着他们这些值班的有关病人的情况。 戴南辉说:“需要心脏移植的病人多着,不只他一个。”
其他几位同学听着他这个淡漠高傲的口吻,侧目一下转回头去。 戴南辉感觉他们如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说:“我妈在icu经常见到这样的病人,说是等心脏移植,等着等着死了。”
“我说你,你是不是医生?”
魏尚泉忍无可忍,拿手点点他的胸口。 “我是。”
“你是,你说的什么话?不是该希望那孩子能早点等到心脏活下去吗?你泼什么冷水。”
“我说的是事实。和他抢心脏的肯定不止一个。”
全场的气氛嘣一下,降到最低值了。 戴南辉目望着他们几个不说话了,眼里飙起股得意:瞧吧瞧吧,这些家伙肯定没想到这点。心脏是需要抢的。 抢什么心脏?器官是公平分配的。儿童的话,危重患儿优先,病情越急越危的患儿会排到前面去。 会不会说部分医生为了自己的患者杜撰孩子的病情有多严重,意图把自己的病人排到前面去。想的太天真了,你编排病人病情的话,其他医生一样会,没意义的。所以,老老实实把孩子的真实病情往上报,反而有一寸生机。 大家懒得和戴南辉争辩,是由于大家担心另一点。家属不读医,只关注自己孩子的情况,不知道会怎么想。 等着等着,另一个孩子等到了心脏而自家孩子没等到呢? 像之前说的,焦虑恐慌等情绪最终会引起重度猜疑导致敌对化,会不会质疑起自己孩子是不是被阴谋算计了。 谢婉莹想起了李亚希。 李亚希做这个课题研究是有意义的。发小的付出牺牲没白费。 救一个人最大的价值在于,你救的这个人或许会再去救其他的人,一圈过去或许能人人得救。这正是善传导的意义。 她发小如韦天朗教授说的做了件很伟大的事情。 下夜班交接班后要回去休息睡觉了,好养足精神上夜班,此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匆匆忙忙出现在急诊科门口的中年妇女,衣装得体,张口看见谢婉莹喊:“谢医生。”
潘同学和魏同学张同学他们没认出这人是谁。 “是那人的小姑。”
跟谢同学曾经一块在普外二实习的赵兆伟同学,认出了对方是张薇家的小姑说。 张小姑从医院门外小跑过来的,分明有些急。 不清楚这人究竟去血液科探望了孩子没有。 如果去过,有问题有事该找住院部的医生问,来急诊科找谢同学做什么。 “他们说谢医生你在这个医院,我赶紧来找你。”
张小姑见到她摸心口,显然谢同学快成为她家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