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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 章 皆空29(1 / 1)

他没进入幻术?

不,明明进入了。

在他踏出每一步的瞬间,明明就进入了幻境,可为什么?这么快就醒过来?

为什么他可以把心心念念的东西打破在眼前,去破除幻术的控制?怎么会有人一次又一次毁灭心底乞求的东西,毫不犹豫地逼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人怎么会推开追求的东西,还以绝对的方式毁灭它?这根本不是人的判断!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渡缘眼睑微抬,还是那副温润的面庞,眉眼之间却又好像夹杂了别的东西,些许沧桑,些许哀伤,但投向银灯的目光却坚定,带着柔柔。

好似斟酌许久,才和缓道,“你来了。”

语气很怪,有种期盼实现的感觉,好像知道银灯必然会来这里,而他要做的就只是静静等待。

银灯开始捻动无名指的戒指,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渡缘,手中与他体温融为一体的戒指并不能带来明显的存在感,只外表的坚硬光滑硌蹭着指头肚时,才能提醒主人它还在那里。

两人对立,渡缘便也看银灯,声音很轻,还是那副笑模样,“怎么了?”

银灯转着戒指的手一顿,肩膀放下戒备,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渡缘。

渡缘的目光随着他靠近的身形缓缓垂下,轻轻笑,在银灯靠上他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伸手回抱。

看,这样才对,人终究无法抵御诱惑,就像飞蛾无法抵御烛火。

在银灯看不见的地方,渡缘嘴角慢慢扩大,眼中闪过不屑,原以为是什么难拿的角色,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抱着银灯,光洁圆润的指甲萦绕上丝丝缕缕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成荆棘一样细长的的尖锐,他的手掌缓缓抬离银灯的背部,正要动手,突然闻见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像雨水压着灰尘落下,又像铺天盖地的白,是冰雪的味道。

他的心中猛然错漏一拍,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了一下。

“你不该拿他来阻拦我。”银灯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叹息。

嗯?渡缘的嘴角一顿,猛然意识到他已经僵直无法动弹,眼珠转动,余光瞥见自己的下半身,那里已经没了知觉,密密麻麻结满了霜花。

银灯的手指柔和地抚摸过渡缘后脖颈,所过之处,白色的冰棱顺着轨迹爬上来,从下巴薄薄蔓延上面颊,像套了层塑料薄膜。

好冷。

一口白气从渡缘的口中呼出,他看着银灯,意识到那种味道的来源,他与银灯重新四目相对,那里有疑惑,有隐忍,有哀伤,有包容,还有种奇怪的信任。

一切都是淡淡的,丝丝缕缕交杂在一起,像屋檐上汇集的雨水,悄无声息地顺着墙壁落地。

他似乎不明白银灯为何要这样对他,却也不生气银灯如此对他,一时之间竟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他佛性使然,还是其他的什么。

银灯冷眼看他,突然抬手扇过去,冰嘎巴被剜下,在不远处啪地碎成冰碴。

渡缘的左半边额头生生被敲出一个坑,裂纹遍布,连带着眼睛的小半个头都被掀掉,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啊——”

渡缘凄烈地痛呼,他掉了半个脑袋,却并没有马上死去,反而是那种疼痛遍布身骸,一下一下鼓动着,把他的意识困在一隅,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剩余的右眼凸出来,呼啦呼啦颤动着,映出银灯的身影。

银灯用的是蛮力,他的几根手指淌着血,中指指甲盖直接被掀开,连在皮上,要掉不掉,寒气蒸腾了般浓郁,霜雪凝结在他的眉梢睫毛,连同衣衫都铺着淡淡的白。

渡缘惨叫着,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微微颤动,出现裂缝,他的眼珠死死盯着银灯,“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带着委屈与控诉,仿佛不可置信,银灯眉头猝然紧皱,手掌狠狠一握,渡缘的身躯回应着发出清亮的皲裂声,叮叮咚咚碎了一地。

黑暗与混沌如同被扯掉的幕布,露出舞台原本的样子。

楼罗伽失神的目光猝然明亮又黯淡,他回过神,目光一动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银灯,他紫色的嘴角向下,整个人沉默了许多,面色不怎么好看。

他与银灯一前一后站立,脚下的水流依旧薄薄一层,有些浑浊,像雨后积起的水洼,再往前,只有那一处亮着灯。

像黑暗中亮起的剧场,小小的一方世界,身穿嫁衣的女子倚在床边,宽大的衣摆铺满整个房间,金线眷绣的宝相花纹层层绽开,各色宝珠点缀,在烛光下闪着柔光。

她的头发梳得齐整,珍珠缀成的步摇缓缓晃动,反射的华光也跟着晃动,一下一下落在床第男人的眼睑上。

柳如蔓抬起手指,轻轻抚过男人浓郁的眉梢,摸着他的眼角,有些痴迷,“现在这样,你才乖乖的了。”

察觉到身后幻境的震动,她的手指一顿,瞥了一眼跳动的烛火。

等那烛火再次烁烁向上,她直起腰来,烛火把她的影子投得巨大,影子的手探向梳妆台,再一转眼,她的手里便握着牛角梳,漆黑如那片投影。

“我给你梳一梳头发,好不好?”她小心地捻起一缕头发放在手心,从下慢慢往上,“这样疼吗?”

床上躺着的人并不回话,她接着说,“我现在给你梳一梳,你一会儿醒来,就整整齐齐的了。”

那一缕头发还没梳到尾,身后突然咔嚓一声炸开,劲风席卷而来,烛火被压倒,跳动着要熄灭,步摇晃动着打到脸上,柳如蔓手下一错,揪下来几根头发。

“缘郎!”她轻声呼叫,略微惊慌,“你疼不疼?”

“死人怎么会有反应?”楼罗伽的目光遥遥望过来,“就算疼,也不会告诉你。”

女人一顿,目光斜着从步摇里钉子一样刺过来,楼罗伽却不在意,冷笑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

“留在梦里不好吗?”她放下手里的梳子,转过脸来,面上的花钿颜色鲜艳,妆容精致,“那里有你最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这话她是盯着银灯说的,然后她又看向楼罗伽,“至于你……不应该感谢我吗?你已经得到了不是吗?想起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她的衣摆下有什么东西从水中潜入,分散着蔓延过来。

银灯许久没动的身形微微直了起来,他的眼睑微抬,流着血的手突然一甩,数滴血飞射而去,在空中转瞬凝结变长,变成冰锥刺地,扎进那些东西的身躯。

那些东西叽哇地发出声刺耳的尖叫,蛇一般在水中扑腾出水花,剩下几只踌躇着不敢再前进了。

“你们啊,每个人都拒绝我的好意,”柳如蔓笑了出来,“做个美梦不好吗?偏偏要……不自量力。”

这样说着,整个水面上突然有无数的波纹涌过来,在烛火未曾映照到的阴暗之处,无数妖鬼从水里爬了出来,密密麻麻挡在了柳如蔓面前,把银灯和楼罗伽团团包围。

明媚的女人抬起长袖,掩住半张脸,眼角弯成月牙状,声音又轻又温柔,“杀了他们。”

霎时间,妖鬼闻风而动,黑压压铺天盖地地袭过来。

楼罗伽快速地跑出几步,只是瞬间就来到银灯附近,与银灯背对而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伞,对袭过来的妖鬼迎面就是一击。

金色的光芒只炸开一瞬,就因为楼罗伽用力太大,伞骨没能支撑住,一下子散开了。

“嘁!”

楼罗伽扔掉手中的断木,往后退了一步,跟银灯靠得更近,“要真死在这里,也未免太丢人了。”

血滴在水里,已经晕染了一大片,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明显地敌众我寡,是必死之境。

听见楼罗伽的感叹,银灯终于抬起头来,他的双手在胸前奇怪地合成一个姿势,一点光亮从指尖忽的亮起来,像前方摇曳的烛火。

血也鲜亮起来,像岩浆,像染了荧光,它顺着手肘落下,如火滴进铺了满地的油,呲啦一声,楼罗伽只觉得眼前蓦地一亮,一种温暖从他的脚下蔓延而过,那种红色的火焰就遍布了整个空间。

妖鬼再次惊散。

柳如蔓撑在水边的衣摆染上火苗,突然破旧起来,她背部一僵,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黑气从她的肩部刷地流下去,让宝相花纹重新亮起来,她猛地回过头来,面部扭曲,甚是骇人,“你竟敢——!”

她突然顿住,不可置信般看向地上铺着的那幅画卷,上面竟然有点点火星逐渐蔓延,已经灼出了一个洞。

“我的……画。”她扑过去,抬手想要按灭那枚火星,却像镜中摘花,怎么也触碰不到。

柳如蔓看着那片逐渐扩大的灰烬,若有若觉地抬头望向窗外,那是陆地的方向,天都被映亮了。

什么?陆地……在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会燃烧?

它们被烧掉的话……柳如蔓看着那副画,又看向床上没有丝毫醒来迹象的男人,突然意识到,她被逼上了绝路。

“怎么敢……”她喃喃道,“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她的声音如尖哨刺入耳膜,脸色变得青白,眼睛中流出鲜红的血,头发从发簪的束缚中挣脱,嫁衣瞬间灰败起来。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重重按在岸上起火的地方,紧接着,一张巨脸出现在上空,俨然是柳如蔓!

他们在画中,唯有柳如蔓在画外,享有对这幅画所有的支配权,是三维面对二维的绝对压制。

“来吧,”天空中巨大的柳如蔓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她被火灼伤的手微微抬着,像小孩扒着缸沿看鱼般俯视银灯与楼罗伽,“我们一起来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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