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瑛首先将证据都罗列出来,有周广兴的交易记录,照片,花名册,还有江瑛录下来的视频。
但江瑛从009那里买的摄像机太先进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她不想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一旦拿出来,落入到懂行的人手里,对方马上就能知道,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就会追问她摄像机的来源,她就会被盘问,009这个系统搞不好就会暴露,她以后就永无宁日了。
不行,绝对不行!
江瑛有点一筹莫展,想跟009商量,但又觉得不能凡事都找009,她得尽量独立完成。
突然,江瑛灵光一现,我买的不是个高阶科技世界的产品吗?那么高级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录像功能呢?肯定还有其他功能!
去探索探索!
江瑛再次将摄像机和播放器掏出来,拿起播放器,细细的研究它,上面除了“回收”的按钮,还有“录像”、“拍照”、“截图”、“打印”、“放大”“缩小”等十几项功能,名字听起来和江瑛以前用的手机功能差不多。
思忖了一会儿,江瑛觉得,其实不必将录下来的视频完全给警察,因为这样清晰的视频,被越多人知道,其实对那些孩子的伤害越大。如果有人拿着这些视频,去和那些孩子对质,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们肯定会受不了这个冲击,心理会出现严重问题。
连江瑛这样的成年人,都看不下去,那又有几个人能看得下去呢?这么恶心和丑陋的东西,又不是必需的,那为什么要让它传播下去呢?就此终止了不好吗?
江瑛的目的是找到确凿的证据,给那些人渣定罪,只要证据,足够关键,只够证明那些人有罪就够了,不必再去追求证据的多和细。
周广兴的那些材料,基本上就能给他们定罪,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基本上都全了,照片也有几张。
江瑛能做的,就是再加上一些关键的照片,将他们的罪名砸实了,让他们这一次就彻底完蛋,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用非得将那些令人屈辱的视频暴露,而是将它们彻底埋葬在这个夏末秋初的日子。
当所有人都一无所知时,孩子们以后还能在这个地方生活,人们投向他们的目光还是平常的,普通的。
而一旦被人知道了,孩子们会听到知情者的窃窃私语,看到他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甚至,受害者有罪论,还会席卷他们,带来新一轮的伤害。
当一个人被伤害,总有一些看客们会因为欺软怕硬的心理,遇强则退,遇弱则欺,将弱者当做展示他们各种能力的舞台,踩着受害者做戏,寻找存在感。江瑛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筛选了一遍视频,截取了一些证据确凿的图,然后打印成照片。
将所有的证据汇集起来,江瑛拍照备份,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出现意外。
江瑛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蔡林静和赵文斌警官,她只认识这两个人,也幸亏她提前认识了这两个人,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去找谁,找到的人能不能有效的帮助她。
第二天,江瑛紧紧地抱着包来到了县公安局,说要找蔡林静警官或者赵文斌警官。
蔡林静正好在,将她迎了进去,温和的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人逼着她要改嫁。
江瑛说,“蔡警官,我有一件非常紧急和严重的事情,想要跟你和赵警官说,十万火急!”
蔡林静一听江瑛这样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她马上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下。”
江瑛等了几分钟,赵文斌跟在蔡林静后面走了进来,俩人关上门,落座,赵文斌问道,“刘翠芬,听说你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跟我们说,请说吧!”
江瑛将包打开,先拿出那些照片,递给两个人,说,“两位警官,你们看看这个。”
两个人拿在手里,目光一触即,立马坐直了身子,迅速的浏览完这些照片,俩人对视一眼,赵文斌表情凝重,严肃的问道,“刘翠芬,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江瑛说,“这些照片是我从罗山县孤儿院院长周广兴的办公室搜出来的,”她又拿出周的交易记录,还有花名册,递给两个人,说,“这是他记录的交易记录。”
这几张纸,让两位警官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上面记录了从七年前,一直到现在,周广兴牵线搭桥的几百宗交易,涉及到的人里,不乏有钱有势的人,而范围,也从一开始的本县,扩大到了周围三四个县城。
里面的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以周广兴为中心,辐射成网状,彼此牵制,彼此依赖,江瑛对这个县城和周边区县不太了解,以为只是钱色的交易,实际上,到了后期,由于这份关系网越建越大,本着有关系不用白不用的想法,周广兴又在这个基础上开辟了第二个业务,就是信息的买卖。
由于这些人都有把柄在周广兴手上,会被迫跟他交换信息,或者在平日的聊天中,无意中透露出一星半点。
被有心的周广兴分析总结,然后卖给其他人,就这样,他手中握着的信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慢慢的,竟然能参与一些重大事件的决策。
钱与色,对于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过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周广兴竟然握住了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的命脉,如果说,一开始周广兴是在威胁逼迫他们,那么到了后期,二者就是双向奔赴,狼狈为奸了。
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有文化心思又缜密的人的坏起来,又毒又狠,花样还多,可比叉着腰喊打喊杀的流氓们吓人多了。
赵文斌看到这份文件里,出现了一些关键日期。
比如前年,县里最大面积的绿化项目招标,涉及到的两个主要投标公司负责人在投标之前和投标之后的几天,同时出现在了这份记录上,项目名称也出现了。
这两家公司在投标时,闹的很不愉快,因为各种原因,将其他竞争对手都闹腾的退出了,只剩下他们两家,最后其中一家公司中标。
大家都以为两家公司闹仇了,没想到私下里两家却聚在一起,很显然这里面有事儿,事儿还不小。
还有其他的林林总总的信息,跨度时间长,涉及人物众多,有几个都已经去世了。
从这些信息能看到,周广兴通过孩子,通过有用的信息,为自己构建庞大的关系网,倒买倒卖各种信息,甚至参与实体项目,从中为自己谋取巨大利益。
这可真是个聪明的脑袋瓜啊,可以心坏了,聪明才智不用到正地方,灵魂都已经腐臭了。
赵文斌和蔡林静看了很久,最后又拿出那些照片仔细辨认,看着孩子们稚嫩的面孔,和那些丑陋的嘴脸,两位警察的心情又沉重又气愤。
赵文兵说,“刘翠芬,你拿来的证据非常重要,感谢你主动揭发这些人的恶劣行径,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江瑛说,“赵警官,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赵文斌问,“你是在哪里发现这些东西的?”
“我在罗山县孤儿院,周广兴的办公室里,他悬挂着一副书法,这些记录和照片,都贴在了书法的后面。”
赵文兵接着问,“孤儿院我也去过,平时管理严格,大门一向锁着,有门卫看守,进去时需要提前预约,你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拿到的这些东西的?”
江瑛说,“从大门进去确实不行,但我力气大,我是从后墙翻进去的,进去了以后,我感觉不对劲,所以趁周广兴不在,我去翻了他的办公室,找到这些东西。”
赵文兵又问道,“你认识周广兴吗?”
“不认识。”
“既然你们两个不认识,你又住在村里,离县城也不近,为什么会突然翻墙到孤儿院?你去孤儿院的目的是什么?”
江瑛说,“我确实不认识周广兴,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但我觉得这个人对我们家两个孩子感兴趣。
前些天,他绕路去我们家,看了看我的两个孩子,夸他们长得好看,还给他们糖吃,我就觉得很奇怪。
我们家又没有孤儿,一个县城孤儿院的院长,怎么就那么巧经过我们家呢?还哄我的孩子?
还有,前几天,我回村时,在玉米地里藏着五个流氓打算伏击我,据他们说,雇佣他们的人里,有一个被称为“院长”。
我接触的人里,被叫做院长的人,也只有周广兴了。”
江瑛语气发狠的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现在一个女人带着一个老人,两个孩子,如果有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算计我们,我们早晚会出事。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就主动到孤儿院看看,谁知道竟然发现了这样的事。
这些人真是畜生!”
江瑛的力气和本事,赵文斌两个人已经见识过了,他们相信江瑛能做到这件事,所以就不再追问。
赵文斌说,“罗山县孤儿院是县里连续多年的优秀集体,周广兴来孤儿院也已经十几年了,当上院长也已经七八年了。
自从他当上院长以后,孤儿的数量就有了明显的增长,孩子们的待遇也改善了很多,环境也好了不少,他的经营和管理能力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再加上他亲和力强,善于沟通,很多人对他印象不错。
周广兴本人还获得过好几次县里的奖章。
他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标杆性的人物,标签就是善良,如今爆出这样的事情,估计很多人不相信。
你拿来的这些记录里,不但有周广兴的犯罪证据,还有不少有地位的人的犯罪证据,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人员众多,还掺杂了其他的利益关系和犯罪事实,很复杂。
这样,你先等我们一会儿,我们要向局里领导汇报这件事,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江瑛说道,“赵警官,我等多长时间都没问题,
但是,周广兴这些东西被我拿走了,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估计很快就会发现,请你们能不能快一点。
还有,我们大人能等,但是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却不能再等了!
那些孩子已经很可怜了,如果我们不能快速的把他们解救出来,万一他们再遭受非人的对待,那真是太让人难受了!
赵警官,希望你们看在这些可怜的孩子的份上,好好帮帮他们吧!”
赵文斌说,“你放心,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人们服务。保护人民的安全,是我们首先需要做到的事,你耐心在这里等待我们的消息。”
江瑛点头答应,两个人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