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瑛把门插好,又从自己头上扯下几根头发,“009,给我做个dna亲子鉴定测试。”
009花了一个功德点,给她在宇宙商店中,租了一台测试仪,头发扔进去,几分钟之后,结果就出来了。
丁国昌和丁二妮的亲权坚定结果,丁二妮的几个重要基因座均不能从丁国昌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换言之,丁二妮百分百不是丁国昌的儿子。
而丁国昌和张瑞秀的这个身体,也没有血缘关系。
结果很明显了,现在的这个丁国昌不是张瑞秀走失的儿子,那他是谁呢?
他知道丁国昌的家,也能叫出他们家里人的名字,说明他至少见过真的丁国昌,江瑛静坐片刻,起身去了第二进院子,结果已经出来,那就直接面对。
“咚咚咚。”
“谁?”
“我。”
丁国昌开了门,“娘,你怎么来了?”
江瑛进了门,“把门关好,我有事跟你们说。”
“孩子呢?”
陈丽婉说道,“在里屋睡着了。”
“睡着了挺好,省的看到自己父母是个骗子!”
丁国昌和陈丽婉对视一眼,犹豫的问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瑛冷笑一声,“你叫我娘,你自己的亲娘不伤心吗?”
丁国昌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江瑛也站起来,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插到前面的桌子上,匕首在烛光下闪着银光,夜晚看来格外的骇人。
“我自己生的儿子,从小到大我就看着他长大,他一个走路姿势我都知道,你们今天一来,我就觉得不对劲,看多了自然能发现不同。”
她指一指陈丽婉,“不信你问她,将你儿子换了个人,你看她能不能认出来!”
陈丽婉一噎,她的胖儿子,天天看的紧的很,身上长了小包她都能马上发现,那边的头发睡塌了她都能认出来。
既然已经认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丁国昌和陈丽婉颓然的坐下。
江瑛又将匕首拔出来,对准他们,“说!我儿子是不是被你们给害了!”
丁国昌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害人,他是自己死的。”
江瑛的心一沉,“我儿子真死了?”
“死了,但真不是我们害死的。”
“你详细给我说说。”
原来这人名叫尚广拓,是西域本地人,他拿出来一张户籍路引给江瑛看,果然,上面有他们三个的名字,尚广拓,陈丽婉,尚天赐。
据尚广拓交代,他是四年前在西域一个小旅店的后院里遇到丁国昌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得了重病,浑身泛黄,肚大如斗,已经不良于行了。
小旅馆老板嫌他病的厉害,怕他传染给了客人,就想将他赶出去,那时候尚广拓遇到他,觉得他和自己长得很像,只不过一个大号,一个小号,遇见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却命不久矣,心下难免伤感,他总觉得看见这人在路边病饿而死,就想看到自己将来病饿而死一样,于是拿出身上的钱,给他租了一间最偏僻的屋子,让他好歹有个栖身之所。
尚广拓时不时的去看看丁国昌,在最后的日子里,丁国昌给他讲了很多自家的事,自己的母亲,弟弟,媳妇,两个女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哀叹感伤,想回家却再也回不去。
几天之后,他在疼痛中离世,尚广拓又花了一笔钱,给他买了口薄棺,葬在了那个村里的小树林里。
“有标识吗?”
“啊?”
“我说,他的坟上,有没有标识?立碑之类的?”
尚广拓摇摇头,“异乡之人,谁给他立碑呢,立了没准还被本村人给踏了,反倒不如什么都没有,本地人以为是本村的人,反倒不敢动。”
“那如何认得是他的坟?”
尚广拓忙说,“我在边上插了一棵柏树枝,这几年的时间长大了不少,你要去了,应该能见到。”
“把地址给我。”
尚广拓给江瑛写了一个详细的地址,“你到这里的兴旺旅店,找老板一打听就知道了。”
气氛静默了下来,一股难言的心酸和悲伤笼罩了这个屋子,江瑛摩挲着这张薄薄的纸条,一个地址,一个念想,有谁能想到,丁国昌出去的时候还是一个青壮的小伙子,却再也回不来了呢!
无知的少年和青年们,在气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离家远走,万一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那些愤怒的父母和家人们,也不要用言语刺激那些正在气头上的人们,也许他甩门而去后,你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有些人,你以为还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对这次见面不甚珍惜,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江瑛吸吸鼻子,擦擦不知不觉流下来的泪水。
尚广拓说的应该是真的,丁国昌那些身体的症状他描述的很准确,十有八九是丁国昌离开后,疾病加重,走的再远,再也回不来,估计也没钱没脸回来。
江瑛感觉浑身疲惫,其他的她也不想再问,无非是见财起意,想要假凤虚凰,取而代之,但江瑛眼里揉不得沙子,不想跟个假儿子虚伪客气。
她从兜里摸出几张银票,“我谢谢你把我儿子安葬,让他不至于曝尸荒野,但你终究不是我儿子,不能留在这里。这是300个银元,趁着你们的车上的东西还没卸下来,把车好好装一装,等早上天不亮,把孩子叫起来,赶紧走吧。”
这钱属实不少,当初给丁国昌买的那口棺材也不过才3个银元。
尚广拓本来是想着伪装成丁国昌的样子,来给江瑛当个假儿子,顺便继承了她的家产,虽然要了她的东西,但是也给她养老送终不是?
但没想到这老太太属实厉害,打了几个照面就把他们认出来了,他心里有些羞愧,当初收敛了丁国昌,是想着做件积德的事,但时间长了,人心变了,他想起当初自己的初心,有些羞愧,把钱往回一推,“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这钱你拿回去,我当初本也没想着要回报。”
旁边一直听着的陈丽婉伸手将银票拿在手里,“谢谢大娘!”
这些钱足够他们在一个小村小镇买处房子安定下来,别看他们两个穿的好,但都是虚的,那马车是租的,那小丫鬟是尚广拓的妹妹,就连车上的那些东西,也是看着好看,但都是样子货。
尚广拓讪讪地没说话,出了门才知道深浅,他能吃苦,但孩子不行。
江瑛说,“拿着吧,总得感谢你送了我儿子一场,让他黄泉路前不寂寞。”
话已至此,尚广拓再推脱就过分了,于是答应下来,郑重的谢过江瑛。
江瑛推门出去,看看这满天星斗,璀璨闪烁,一颗颗星星仿若这世上每个消失的人,到底哪一颗才是丁国昌呢?
父母在,不远游。
母不见子,子不见母,当初负气一别,就是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