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闵弦乐和周乐宁即将进入新一场天平游戏的前一个下午,李成舟发生了件意外。
突然出现在他们公寓楼梯口的李成舟脸色苍白,他大口喘着气,身子一歪,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恭喜你顺利通关,你要的已到账。”空间中回荡着天平冰凉的音调。
本来还在逗小旺的郭木已听到声音,一看楼梯下倒着的李成舟,吓得连滚带爬冲了过去。
在厨房里试味的闵弦乐和周乐宁听到巨响,也赶了过来。
“李成舟!!”郭木已扶起李成舟,摇晃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脸,着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李成舟,你怎么样,还有意识吗!!”
李成舟额头留着汗,面无血色,呼吸困难:“呃…”
周乐宁:“不行,他没有意识了,弦乐。”
“我联系120和物业。”闵弦乐应声拨通了电话。
周乐宁蹲了下来,摸李成舟手腕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呼吸:“有脉搏,给他解开衬衫的扣子,让他保持顺畅呼吸。”
“对!对!呼吸。”郭木已反应过来,他努力保持镇定,麻利地解开李成舟领口的扣子。
眼见着过了一会儿,李成舟的情况没有改善。
“不行,还是不行。他喘不过气。”
郭木已一抿嘴,动作那是前所未有的快,他双手交握娴熟地按压李成舟的心脏,随后他捏着李成舟的口鼻,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
李成舟被他按得疼醒了,虚弱的挤出几个音节:“咳咳,别,你……谋杀啊。”
然后又昏死过去。
好在他们附近就有一家医院,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一通折腾下来,已经临近晚上。
经过医生的一系列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李成舟长时间没有休息导致身体超负荷,心脏窦性心律不齐,又在激烈运动后引发了这次晕厥。总之那医生说了一大堆,归根结底就是李成舟过渡劳累。
鉴于两人明天就要进行下一场天平游戏,李成舟问题不大,商量决定后等周乐宁办完一系列手续,他们就先回公寓。
闵弦乐坐在病房门外的椅子上等周乐宁回来。
房内传出老医生的声音:“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快,没什么事,打完点滴明早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这再怎么忙也得好好休息,前不久刚有个年轻人熬夜猝死,小舟你…”
“我没事,张医生。”
老医生离开后,虚掩的门内,李成舟的声音悠悠传出:“后半夜的打工去不了了,得要请个假。”
郭木已的语气有些生气:“李成舟!你不许再去了,辞掉夜班的打工。四年的时间很短暂的,你应该去享受大学生活,享受人生。”
李成舟声音冷淡:“我人生里没有时间可以挥霍。”
郭木已声音难以置信:“什么叫没有时间挥霍,不行,你身体已经够累了。钱也不是万能的,总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李成舟:“比如?”
郭木已:“比如健康,真情,自由,青春,这些都…”
李成舟打断了郭木已的话:“不,这些,钱都可以买得到。”
“我喜欢你的真情不会!”郭木已难过着叫道。
李成舟沉默,一字一顿开口:“只要钱的数量够多,总有一天你会为了钱而不喜欢我。”
郭木已:“我…”
李成舟:“我们不一样。总之,谢谢你的关心。”
……
坐在门外的闵弦乐并不想偷听,但里面两人的争论愈演愈烈,闵弦乐甚至隐约能够听到他们争吵内容,此刻病房内陷入沉默,他想着该不该进去。
“交给他们处理吧,我们先回去。”
闵弦乐扭头,是已经办完手续正好回到病房前的周乐宁。周乐宁指了指手机。
闵弦乐看了眼病房,点头。
“木已,手续乐宁已经办好了,我们打算先回去,你们那边还有什么事没?”
隔了几秒,电话里的郭木已回道:“啊啊,弦乐,这里没啥事,你们先回去吧。”
闵弦乐沉默两秒,开口:“好,有事联系我们…不过可能明天联系不上,联系你们班委导生导师。”
郭木已嗯了一声。
他们离开医院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两人赶紧热了碗汤喝,回房间短暂休息。
*
手腕上的标志显示倒计时结束。
闵弦乐把玉佩收好,刚换上一件休闲服,下一秒踏实的地板变成一片虚空。
黑暗中回响着天平银链上升的声音,闵弦乐在往下坠落,就在他快到达底部时,他整个身体变得轻缓,像是有一团空气托着。闵弦乐眼睛一闭再一睁,他稳稳地落在地板上。
这里是一个亮趟的门前玄关。
当然,这里不止他一个人,短短三米长一米宽的玄关可谓是挤了满满当当的人。
闵弦乐往前一瞥,果然隔着几个人头就认出了周乐宁的后脑勺,他后脑勺的发旋太好认了,周乐宁显然刚回过神,他扭头观察,很快就与闵弦乐对上眼。
确认过眼神,见到对的人,闵弦乐开始观察周围。这是个普通小别墅的门前玄关,他们的身后是一扇门,贴着“出口”两个字,但显然这扇门打不开。
玄关的边上摆着黑木鞋柜,柜上还摆着装饰小花瓶和一个刻着天平图案的大木盒,特别有格调。玄关里一共挤着九个人,七个男性两个女性,正好就是九位玩家。这一大早的,大家基本上都是刚进入游戏,有不少人状态还是懵的,有个瘦瘦小小的哥们甚至还穿着睡衣,显然是今早忘了时间,临时临急的就被天平拉进了游戏。
一个大敞着衣服领口,穿着喇叭裤的男人道:“嗐,之前说游戏时间不限,我还以为是什么地儿呢,也就屁大点地方,我家后花园都比这儿大。”
“确实。这个别墅光从这儿看看起来很小。”
“我也以为是什么大场景,上次我一个人被丢在大山里,摇铃彻天响纸钱满天飞,老吓人了。”
的确,这屋子光从玄关来看就不是特别大,而且装修布置还特别简约整洁,如果是要解谜逃出的话,一看就是个耗时不会很长的场景,众玩家的情绪都因此放松了些。
穿喇叭裤的男人正想踏进屋子。
最靠近鞋柜,身着长袖白t恤,长相大众且老实的玩家发出疑问:“这是啥米?面具?”
“面具?什么东西?”
众人凑了过去,被挤在后排的闵弦乐偏着头,只见鞋柜上的大木盒中折叠放着一张灰地毯,毯子上摆着白胚面具,这些面具的模样一致,都是一张嘴角上扬,唇线迷成一条缝的微笑脸,像化妆舞会或者鬼屋工作人员会用到的那种面具。
老实人拿了其中一个放到脸上摆弄。
玩家中一个文静的女孩弱声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呀,感觉这跟主题没什么关系。”
“不如说这《地下面》主题完全意义不明啊,讲真我怀疑是天平报游戏信息报错了,可能主题是《地下》,暗示真正的出口在地下?”另一个男玩家吐槽道:“噫,讲真,这面具太丑了真的不想碰。”
“你没看到门口上面写着出口两个字吗?”穿着喇叭裤的男人一脸嘲笑:“不过你也太爱讲真这口癖了吧,讲、真、男。”
“你管我。”男玩家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面具下面好像还有东西。”闵弦乐眼尖,隔着间隙指了指面具下的碎片。
翻开面具,只见那下面还压着不少的被撕碎的纸片,碎片上用黑笔写着字词。
周乐宁摆弄着纸片,道:“应该是什么线索或者条件。”
众人把碎纸片拿了出来,摆在鞋柜上开始拼字。
喇叭裤男扯领口:“你们拼吧,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挤在玄关这儿,热死人了,哎哟我进去坐一会儿。”
“先等一下。”周乐宁制止了他。
周乐宁把两张碎片拼在一起:“这些纸条里面有“踏出”“玄关”两个词,等我们拼完你再进去。”
队伍里剩下的另一名短发女生开口:“等下万一你触发点什么咱们就跟着一起倒霉了。”
“啧。”喇叭裤男悻悻地收回了脚。
很快,一行人便把碎片给组合起来,碎纸片组成了几个词。
【踏出】、【玄关】、【暴露】、【脸】、【自己】、【不要】、【后】,这几个词组合起来并不难。
老实人:“也就是说,踏出玄关后,不要暴露自己脸,是这个意思吗?”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喇叭裤男:“哎呦妈呀,吓死我了刚刚差点就踏出去了,幸好俺有先见之明。”
众人不说话。
文静女孩弱声道:“不过就算暴露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天平也没说规则。”
闵弦乐看着那些白纸黑字,指出:“这里好像缺了两块,你看【脸】这个字不是纸条边角,后面是不是应该还有字。”
周乐宁捏着下巴思量道:“中间应该是缺了好几张碎片,好几个词边缘对不上。”
说着,周乐宁抽出了地毯,灰色的毯子上绣着“cover”的字母,他翻动了两下,并没有翻到其他的碎纸片。
老实人这会儿已经把自个儿的面具给戴实了,分发起了面具:“但不管怎么组合,意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毯子也说明了,也就是说这场游戏的条件就是踏出玄关后,不要暴露自己脸,戴着面具找钥匙逃出去就行了吧,这九个面具就是给我们遮脸用的。”
“也是啊。”
“不然这些东西放在入口干嘛。”
的确,就从线索来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这么想的话,只要戴好面具,再找到钥匙逃出去就行了,等于普通的密室逃脱加了个没什么影响的条件而已,那这场游戏应该不难。
闵弦乐思考着,接过老实人递来的面具,把面具戴在脸上。
戴上它的一刻,有了阻碍,空气变得稀薄,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原本宽阔的视线也被缩窄了近一半,余光只剩一片黑,极其不方便。
抬眼望去,陌生的人一时难以分清谁是谁。
闵弦乐察觉到自己手心被勾了勾,他扭头,看向周乐宁,尽管周乐宁被遮住了脸,依然可以透过面具看见他深邃有神的双眸。
周乐宁眨着眼,忽闪忽闪地特别好玩。
“我们进去吧。”
众人走进大厅,开始找他们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