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会议结束后,剩下的人都各自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有的人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地,而有的人则还在大厅里踌躇着。
闵弦乐弹坐而起,一转身,瞥到角落的沙发,这才想起梁明炀这茬:“在去二楼之前我们要不要先把梁明炀给送回房间?”
“嗯,我们先把他搬回他房间吧。”周乐宁正说着,他的手环亮了亮,不过他没有看而是按灭了屏幕。
“我也正想说这事呢,刚才还在想我自己一个人搬不动他,我们一起吧,留在这总不好的,现在冬天可能没那么明显,但过个一两天还是会有味道。”还呆在大厅里的佑修文凑了过来。
田酒酒:“那,那我……”
“酒酒你就不用了,你一个女的也没什么用……咳,我的意思是你是女生别累到你,你在一楼等我吧我待会儿来找你。”佑修文说着,主动架起梁明炀。
田酒酒嗯嗯了两声。
虽然周乐宁和闵弦乐两人勉强是可以将梁明炀运回三楼的,不过要走三层楼梯也多少是有些费时费力,既然有人愿意帮忙,总不可能拒绝。不过原本两人是打着顺便也去梁明炀房间找找看有没有东西的算盘,只是现在的话有别人在场也不好找了。
橙色的灯光从上往下照亮着迂折的楼梯,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人一边架着梁明炀的手臂上楼,走在最后的人则抬着他的脚,几人的影子绕着墙面转了一圈又一圈。
“没想到是真挺沉的,这味道实在有点大…哎。”佑修文像是在对前面的两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希望狐狸能在今晚找到女巫后,尽快就结束这游戏,不要再牺牲人了。”
他接着说:“也不知道守卫到底会不会守秋冬雪。”
闵弦乐呼着气,不知道该怎么接佑修文的问题。
就在这时,周乐宁开口:“三楼到了。”
佑修文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话。
梁明炀的房间没锁,他这人显然不怎么爱收拾房间,就住了那么一晚上,地上就躺了好几根烟头,拖鞋也踢得东一只西一只,还有好几件衣服也从衣柜里耷拉下来。
把梁明炀放回床上后,佑修文走到桌前翻开了桌上的笔记本,他看了一会儿,苦恼道:“这字实在是……看不懂啊。”
说着,他还递到闵弦乐面前问:“你们能看得懂吗?”
闵弦乐摇摇头。
那笔记本上画了很多鬼画符东西,涂涂改改好些人名的字还写错字了,这个人画画叉那个人画画叉,几乎所有人都打了遍叉,只能说就从笔记本的内容来看梁明炀思路估计也是比较乱,没有什么值得参考或者在意的内容。
见没有什么发现后,佑修文也没有要跟着他俩的意思,离开了房间,闵弦乐和周乐宁也跟着从房间出来。
他们从最近的楼梯去往二楼。虽然一楼和外面的花园都没有搜索完成,但是昨晚周乐宁拿到一条标了“二楼休息室”的钥匙,所以两人决定还是从这先入手,到二楼看看有没有道具牌或者金币的踪迹。
二楼的面积比其他楼层的面积都大,大大小小的房间交错分布,充分利用了这层的空间,以至于这里的房间数量有很多,除了客房以外,图书室,健身房,收藏室,养植室之类的特殊功能的房间也很多。
周乐宁手上的钥匙并没有标注房门号,所以两人只能顺着一个方向一间一间的看过去。走廊上摆着许多绿植,墙上也挂了不少的白狼装饰画或者吊饰。虽然说这些东西看着不像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出于谨慎,两人一路上也还是顺手都翻了翻。
从刚才的投票来看,八种道具牌已经有两张被使用了,不得不说,有人能够在傍晚到第二天投票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找到东西,也是挺厉害的。
闵弦乐把挪开的架子移回原位,说:“乐宁,刚才的投票我觉得梁明炀应该还是白狼,你怎么看?”
周乐宁:“嗯。秋冬雪一直在带节奏。从投梁明炀到她跳女巫,但…”
周乐宁一顿。
“嗯,我也是觉得她有些怪。”闵弦乐点点头,继续说:“但她说的话我还没能找出有问题的地方。她跳女巫也没有人反驳她。”
周乐宁开口:“要么她是真女巫,要么是女巫已经死了,可辛皓磊和梁明炀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是女巫。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女巫在场却不跳,那么也可能秋夏月是女巫所以她不跳。”
闵弦乐扭头看向周乐宁说:“那秋冬雪是白狼跳女巫打算挡狼人?又或者直接是狼人跳女巫?”
“嗯。每种可能性都有,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有决定性的东西能证明秋冬雪的身份,我们既不能信她,也不能把她当狼人打。”周乐宁继续说:“但我觉得秋夏月是白狼及以上,比较大可能是神…前面好像是休息室。”
闵弦乐顺着周乐宁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不远处角落的一个房间门牌上写着“休息室三个字,不过那房门是打开的,似乎并不需要用到周乐宁那把钥匙,两人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闵弦乐跟在周乐宁旁边,突然想起圆桌会开始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有两个人被指定为情侣,他随口道:“你觉得情侣到底会是哪两个人?”
周乐宁顿了顿,停在了门口。
闵弦乐没来得及刹车,整个人抵在周乐宁后背上。
闵弦乐心中有一种预感油然而生。
周乐宁大概停了十几秒,转身看着闵弦乐,他眼底里带着一种闵弦乐看不懂的情绪,说:“其中一个其实是我。”
“刚才佑修文在,不方便说。”周乐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那两片唇瓣。
闵弦乐笑了笑,赶紧说:“乐宁,你其实都可以不告诉我你是,所以…”你也不用告诉我另一个人的身份。
“我当然会告诉你。”周乐宁回地语气无比认真。
“知道啦。那我们岂不是有三票躺赢了,爽。”闵弦乐主动推着前面周乐宁的肩,结束这个话题:“先找道具,我感觉这里铁定有东西。”
没想到周乐宁是情侣之一。说实话,那瞬间他其实感到恐慌,他觉得比较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如果周乐宁和别人是情侣,那单从游戏而论,周乐宁和对方的关系肯定比自己跟周乐宁的关系要紧密,毕竟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但周乐宁决定告诉了自己他是情侣之一,哪怕不告诉另一个人身份也无所谓,这等于他很相信自己。闵弦乐仔细一品,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甜得一边推前面的周乐宁,一边觉得腿有些飘。
房内一眼望去,摆着常见的家具。沙发,小书架,装饰酒柜,餐桌椅,桌上还摆着新鲜的水果盆与塑料花束,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沙发正对着的主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画中的女人双手交叠,面露微笑,迷人的眼睛正盯着所有打量她的观看者,似乎能把人的思想都吸进去,那是一副巨大的《蒙娜丽莎》的仿油画。
两人环顾一圈。
闵弦乐:“这里就是二楼的休息室。”——也不知道手里的这把钥匙到底是用在哪里?
周乐宁轻轻一抹餐桌的桌面,指尖占上了一层灰,他碾了碾手,又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突然道:“这里还挺奇怪的。”
“奇怪?”闵弦乐疑惑地说着,很快也发现了这个房间奇怪的点。这里的餐桌上积了灰,但水果盆里的水果很是新鲜,不仅如此,那酒柜看着很新,但里面有些酒杯却长了霉点,还有角落里的书架,木架上有不少裂痕,大部分的书封也破破烂烂像是渡上一层灰色,却又有几本书倒是瞧着很新。
“我懂了,这些东西感觉好像都不是来自一个地方的。”
周乐宁点点头。
既然这地方有古怪,那么没点东西肯定说不过去,两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开始仔细的搜索这个房间。
面前的《蒙娜丽莎》镶嵌着与一楼大厅那幅狼少年油画一样的金边画框,狼形与人形的图案交替分布,组成了框边的装饰。闵弦乐凑了上去,左搞搞,右搞搞,没想到画框真的可以揭开,画框背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扇紧锁的门。
“这里有扇门!钥匙!”闵弦乐兴奋叫道。
“布咕,布咕——”
与此同时,墙的另一边,一个树屋形状的时钟弹出了一只金色的布谷鸟,那布谷鸟随着弹簧来回弹了好几次,眼尖的周乐宁一下子便看到了那只布谷鸟嘴里叼着一枚金币。
他三下五除二赶紧站上了桌椅去够那枚金币,可他刚伸手,动作又停了下来。
很快,那布谷鸟就连着金币一起缩了回树屋。
“怎么了?”闵弦乐一脸奇怪,不明白周乐宁为什么不把金币取下来。
“金币裂开了,硬是扯下来的话估计会碎成几块。”周乐宁皱着眉,平淡地说出这个惨烈的事实。
“裂开了?”闵弦乐的表情也裂开了:“所以原来这里的金币都是假金币根本就不是金子做的吗!?难道它是巧克力做的。”闵弦乐想起来以前买的金币巧克力,那时候他还小,真以为那是金子,结果一掰就掰碎了还哭了好一会儿。
没辙,周乐宁只好从桌上跳了下来,他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向闵弦乐。
口袋里的钥匙正好合适这扇门孔,咔擦一声,锁开了。闵弦乐试着推了推门,推不动,又左右拉了拉,门顺着门轨的方向被推进了墙缝里,而另一边,有一面东西挡着出口。
“这是…画的背面?”周乐宁双手沿着那面东西摸来摸去,找到一个扣子后,他把扣子往旁边一转,推开了画框。刺眼的光一瞬间照得两人睁不开眼,而鼻尖也萦绕着一阵水果腐烂的味道。
等他们适应以后,只见这是另一个密封的房间,而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跟刚才那个房间一模一样,一样的餐桌,一样的酒柜,连油画上画的也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闵弦乐捂着鼻子,无视了餐桌上有些腐烂的水果,犹犹豫豫道:“这也是蒙娜丽莎?”
他并不确定,画上女人的面孔,姿势,包括整幅画的构图跟刚才的画是一样的,只是似乎又有着非常细小的区别,比如画上的女人嘴唇更加红艳,用色也似乎比刚才明亮,跟刚才那幅大众熟知的蒙娜丽莎有着微妙的区别,有点像是加了层滤镜。
“这是《艾尔沃斯蒙娜丽莎》。”周乐宁突然说。
艾尔沃斯蒙娜丽莎…闵弦乐倒是第一次听说。
周乐宁解释:“这版本通常被当作是达芬奇笔下年轻版的蒙娜丽莎,不过到底是不是达芬奇的真迹还没有定论,之前看过个节目,有专家团队通过一些技术去证明这副画的创作时间和出处,认为这副画的创作时间可能会比《蒙娜丽莎》要早。”
闵弦乐点点头,竖起拇指。
“不过既然两个房间的摆设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画会分成了两个版本。”闵弦乐看向其他地方:“水果也是腐烂的……不过餐桌倒是看着很干净。”
“看这个酒柜上有不少灰尘,倒是里面的杯碟很干净,跟外面那个房间相反。”周乐宁沿着墙边走了一圈:“书柜也是,这里的书柜很新,没什么裂痕。”
“但是这里却没有布谷鸟。”闵弦乐指着墙上,那个原本应该挂着布谷挂钟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钩子,钩子上还挂着一张很小的纸条。
周乐宁取下纸条,上面白底黑字写着五个字。
周乐宁低语:“时间的魅力。”
闵弦乐跟着念了一遍:“时间的魅力。”
两人恍然大悟。时间在这两个房间里沉淀,家具是证明,两个版本的蒙娜丽莎代表着这两个房间应该属于什么时间,所以他们首先应该做的是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