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闭上眼睛，没动，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南川，什么时候把你儿子带给我看看啊。”
“别开玩笑了，他自己都见不着面，还带给你见，你算老几？”
“见不着面？”
姜潮摇头，“啧啧，她敢不给你见孩子，你怎么不给她两嘴巴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南川睁开眼睛，面前的女人正好将手从他的腿挪到上面一点，他抓着女人的手，“往下点，摁腿。”
两人男人顿时都笑了出声，姜潮笑得尤为夸张，“模你怎么了，大男人怎么就摸不得。”
“你好吵。”
“你跟你前妻离婚后你还给她守身呢，摸都摸不得？”姜潮一脸好奇。
当然他的问题不可能会得到周南川任何回应的，只得又看着徐坤，徐坤点了一根烟，“何止守身呢，心都守着。”
“人家孩子都不让你见，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窝囊。”
姜潮认识周南川时间靠后，不清楚之前的事，更没见过他前妻，“当年是不是嫌你穷没钱，这才带着孩子跑了，为了钱好说，你现在就把你的资产往她面前一拍，你问她，复婚不？你看她什么反应。”
“说真的，我很好奇她的反应，她估计抱着孩子跑得比飞机还快，迫不及待要对你投怀送抱。”
“别开玩笑。”周南川看着他，言语中带着几分警告，“别拿她开玩笑。”
“坤哥，我就问你，南川前妻要是知道他现在混得这么好，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敲门的动静传来，姜潮去开门，“给我爷爷送古董的来了，是个国外刚回来的，挺漂亮的。”
徐坤往那边看去，门开了，他当时傻了，周南川闭着眼睛，根本没看。
之间屋里一共有三个男人，四五个女人，穿着v领的衣服，端水果的端水果，按摩的按摩，周南川一身西装，坐在靠边的位置，他身后的窗帘透了点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丝上。
女人半蹲着给他摁腿，他闭上眼睛，边上还有一根燃了一半的雪茄。
佟言的记忆和很多年前的记忆重合了，那时她大着肚子，第一次看到徐坤等人点了一堆女人，场面奢靡，她问周南川，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会变心。
他说不会。
事实上，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她也不该在这时想起这个。
“佟小姐，一路过来辛苦了。”
“佟小姐。”
姜潮顺着她的目光过去，佟言低着头，“你看看吧。”
“可以，你先进来，这怎么看？”
“我把盒子打开，你……”
“我还没给你钱，你进来吧，没事。”
里面不光是男人，还有女人，其实大家都没干什么，只是视觉冲击让她不太好受，她也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
更何况，里面还有徐坤和周南川。
“快进来吧，我家老头子说了，要是这玩意儿搞不好他就要我的小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南川早在佟言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但他没想到佟言真的进来了，她在他和徐坤的目光下端着那只盒子，跟姜潮到了沙发上座下，姜潮要去碰玉瓶，佟言给他递了双手套。
姜潮哭笑不得，只好戴上，将玉瓶检查了一番，“真是好手艺啊，我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有痕迹的，只是比较浅，修复的跟原来的不一样，我在这过程中尽量观察与原物的每个细节部分，但还是有些疏漏，没有百分之百的重合。”
“可以了，我家老头子眼睛都花了，带着老花镜才能看得清，我都找不到出入，他也看不出来。”
姜潮不懂手艺，却也不得不佩服干这一行的，能把一堆碎片重新弄得和原物几乎一模一样，痕迹都不留。
这不是普通的碎片啊，都是翠玉，易裂，易碎……
“徐坤，你来看看。”
徐坤点了点头，但没有和佟言打招呼，只是隔得远远的看一眼，姜潮又喊周南川，“南川！过来看看，过来。”
周南川真的就起身，先灭了面前的半根雪茄，走上前，看了一眼，站在姜潮边上。
“之前被我打碎了，碎成渣了，你看看佟小姐多好的手艺。”
姜潮说这话时脸上挂着笑，“我就问你厉不厉害。”
“好手艺。”
“关键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比你那不识好歹的前妻是不是强多了？”
姜潮并不知道佟言的底细，单纯只以为是林风月的一个徒弟。
这话让除了姜潮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尴尬起来，徐坤捏了一把汗，周南川则是看着佟言，佟言也看着他，但只有几秒，很快垂着眸子，“姜先生满意就好。”
姜潮转头去拿钱，从包里拿了一张卡，“这是尾款，我到时候会让助理多给你一点，你比我想象中做得还要好，下次我跟我老爷子在吵架打碎这些玩意儿，我就都让你接，不找别人了。”
“姜先生照顾我的生意是好事，是信得过我，但老爷爷岁数大了，还是尽量不要吵架，对老人家身体不好，古董能从某个朝代流传到现在不容易，少一件没有新的可以补得上，就算修复也不是之前那件，还是尽量保护好。”
老人就像古董一样脆弱，伤害后关系会复原，但一定是有裂痕在的。
姜潮被她这话说得不由得笑了起来，将卡放在桌上，“佟小姐还是赚钱要紧，我家里那些古董不损坏，你赚什么钱？”
在姜潮看来，她有点自命清高的意思，甚至还有点多管闲事。
佟言微微弯腰，拿了他手里的卡，没有作任何解释，“谢谢姜先生信任。”
起身要走，姜潮又道，“佟小姐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喝杯酒。”
“暂时没有。”
佟言不卑不亢，拿了钱就走了，姜潮坐下，“说实在的，就瞧不起这些清高的艺术生，要赚钱吧，还来对老子进行教育，我猜她心里巴不得我每天打碎老头子七八件古董才好，她好吃个肥。”
周南川就跟吃了秤砣似的，今天在这被她看见了，她对他只会印象更差，姜潮再这么一来，更加显得解释不清。
女人正要凑过来扶着他继续去按摩，周南川脑子嗡嗡的，转头就往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