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兰打电话的用意，不用明说佟言也能猜得到了。
“你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做什么呢，孙文泽要结婚了，你大可以过去闹闹，骂一骂他这个负心汉，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前几年追着你转，怎么说跑就跑了。”
“阿言，女人啊，有时候不能太斯文了，舅妈都替你委屈呢……”
沈海兰还说了几句不怎么好听的话，佟言自动的过滤。
没过一会儿沈海兰说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到佟言有丝毫的反应，“阿言，你在听我说话吗？”
“舅妈，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我很高兴，舅舅和外公也很高兴吧？”
“那是自然，我这孩子生下来了，姓肖，你外公后继有人了，能不高兴吗？”
这话才是沈海兰此番打电话的用意，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但佟言却并没有被她激怒。
她心想，我看你们母女俩能撑到什么时候，佟家豪就算倒了，也休想盯着肖家的财产不撒手。
但佟言的态度过于平静了，平静道沈海兰有些耐不住了，“阿言……你说……”
“舅妈，你好好照顾身体，海城这边我爸的事我知道外公不太希望我妈或者舅舅插手，能稍微帮上忙的只有我了。”
沈海兰愣了一下。
“这些年你一直很担心外公太喜欢小栩了，会影响到你，其实我从没这么想过。”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显然是不信的。
“怀孕后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胎，我很希望您给我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一定是儿子！”沈海兰语气不自觉得加重。
佟言点头，“好，舅妈，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佟言没在意沈海兰怀孕的这件事，这对她来说并不影响什么，她也没有真的想贪图肖家财产的意思。
她这次回海城，自己接私活也能养活自己，过得很好，就已经不错了。
但这事儿却成了肖红的心病了。
她回到家里没别的事，对着客厅里的一堆苹果发泄，她想到医院里的佟家豪，想到正守着他的佟言，觉得无能为力，却又想做点什么。
那堆苹果被她削得干干净净，整齐摆放在桌上，她削的苹果皮儿不会断，从开刀开始一直连着后面，卷起一大截。
一堆苹果，一堆皮儿，小栩看着她削，也不调皮了，避免浪费，便将每个苹果都啃了一口。
完整削好的苹果上，都留下了他的牙印。
“小栩，过来。”
肖红将刀放下了，擦了擦手，“过来外婆抱抱你。”
小栩乖乖的走过去，坐在肖红的膝盖上，“怎么每个苹果啃一口啊，一个苹果不吃完，不是好习惯。”
“外婆，这么多我吃不完，但是我不能浪费。”
肖红挨着他的脸，“在学校有没有听话？”
“有，外婆，我跟他们说了我爸爸是警察。”
“你爸爸？”
肖红眉头微蹙，她最怕从小栩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他爸爸的字眼了，小栩很激动，“我跟他们说了我爸爸是警察，他们都很害怕。”
肖红下意识的想起了令人厌恶的周南川，勉强挤出了几分笑，“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我爸爸是警察，你们要是再敢说我，欺负我，我就让我爸爸把你们抓起来，抓去坐牢。”
“谁说的你爸爸是警察？”
“孙叔叔和妈妈结婚了就是我爸爸了。”
小孩子不会自己说出这些话，大概是孙文泽亲口跟孩子说的，小栩说这话的时候很激动，好像在说一件特别风光的事。
“孙叔叔说了要跟妈妈结婚，他给我当爸爸。”
肖红没了话，只好摸摸他的头，“去玩吧。”
小栩点头，拿起一辆玩具车车坐在了地上。
肖红平时不忙的时候会把他带在身边，或者亲自接送到幼儿园，忙的时候她便实在腾不出手了，只好让身边的人照顾好小栩。
大部分时间会落到周晨手里，但周晨有时候也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让孩子自己娱乐。
家里没人带，空荡荡的，他的车子一会儿钻进沙发底下，一会儿钻进床底下……玩来玩去，都是一个人。
这天实在无聊，保姆出去买菜了，周栩一个人在拼图室里面玩拼图，玩着玩着玩不动了，趴在地上昏昏欲睡。
忽然想起了什么，拨出去一个电话，“孙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跟妈妈结婚？”
打的是手机，但孙文泽手机没带在身边，安向婉接的电话。
一听这话吓坏了，“你这孩子，谁教你这么说的。”
小栩挠了挠头，“奶奶，孙叔叔呢？”
“我不是你奶奶，以后你别打电话过来了，知道吗？”
“为什么？”
“孙叔叔不会娶你妈妈，他要娶别人的，你这样打电话让人误会。”
小栩那头很快就没再说了，安向婉将电话直接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把通话记录删了，隐隐觉得便不安。
她不该跟孩子说那么多的，但确实不想孩子再打电话过来了……怪就怪前几年走得实在是太近了，相处出了感情来了，也怪佟家豪这事来得实在是突然。
小栩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记忆中安向婉可是个对他很温柔的奶奶，但刚才在电话里，她突然就变得很凶了。
他将拼到一半的拼图又拆开了，拆着拆着就哭了。
另一头佟言也受到了安向婉的警告，她人在医院，刚接下电话，安向婉不客气道，“阿言，你跟文泽的事你们彼此心里有数就到此为止吧，你何必还拿孩子当挡箭牌？”
“阿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就算了，文泽和你已经是不可能了，大家客客气气的以后见了面面上还好过些，若是实在闹得太难看，被贾书记那边知道了，对你们家也是不好的。”
“阿姨……”
安向婉深吸了一口气，“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以后他长大了跟一个你这样的纠缠不清，你心里会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