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慌乱之下没认出这人是她儿子，“我刚才没有……”
周栩抬头，依旧是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眼神都显得暗淡得很，这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妈。”
佟言定在原地，走不动路了，抬手想要摸孩子的脸，周栩让她摸，“我爸爸也在，你找我还是找他？”
有事说事，他似乎并不想与她过多交谈，佟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栩将头别开，叹了一口气。
“小栩你还记得我的是不是？”
周栩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着她，“不然呢？”
“奶奶说你和你的同学们在一起，玩得开心吗？”
“你要是不来很开心。”
周栩蹲在了路边，“你要是没事做，去帮我拿瓶番茄酱吧。”
“好，在哪里拿？”
“你找人问，就说我要。”
来一趟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但他也并不是很想跟她说话，周栩蹲在路边，像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
佟言找到了人拿到了番茄酱，小栩还在路边，保持着拿个姿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圆圈。
见佟言回来了，他起身将番茄酱拿过来，“谢谢你，你走吧。”
周栩将番茄酱拿过来，佟言看着他的背影，走了一段路周栩回头，看她还在原地，“你快走。”
他已经跟她说话了，没有不理她，怎么她还是要哭的样子。
周栩只想让她快点走，但佟言就想多看看儿子，逼得小栩不得不折回来，“你再不走我爸就醒了。”
周南川醒了跟她在这看孩子并不冲突，以他的性子，他也不会反对的。
周栩显然有些急了，孩子的愤怒是藏不住的，“他见了你难受。”
赶她走只是怕周南川见了她难受，佟言笑了，这些年他都这么依赖周南川了吗，这么还替他着想了。
“你回你家吧，我很好。”
周栩再次冷下来，说完这句话就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了。
许多事情说明白反而会让人难堪，小栩知道，什么也不说，替她留足了成年人的脸面。
周南川将儿子养得很好，她也确实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周南川一觉醒来，周栩端着一盘烧烤激动的走到他帐篷里，“爸，爸……吃烧烤，快来吃啊。”
“我给你拿了酒。”
“拿走。”
“放了辣椒，辣的，辣的。”
听到是辣的，男人这才拿了一串在手里，他坐着，儿子站着。
刚睡醒得喝口水才能吃得下东西，“水。”
“哦，等下。”
他放下盘子，屁颠屁颠去拿水，将瓶盖拧开了，递给他。
男人勉强尝了一口，“有点焦。”
“没有啊，我刚才一边吃一边尝了。”
什么，他咬过？
“不是，我是一串一串尝的，你摸摸我肚子。”
周栩将他的大掌拿过来，往自己肚子上放，周南川不屑碰他，将手缩回来。
“爸，喝点酒……”
“周叔叔，我们烤了豆腐。”
一个小男孩拿了锡纸烤得豆腐来，大家小心翼翼的，就跟在郊外玩过家家似的，男人连忙接过来。
“谢谢。”
“周叔叔你多吃点。”
说完笑着就走了，周栩又道，“你先吃了这些串串再吃豆腐。”
“你管我。”
刚说完电话就来了，“周总，佟小姐已经签了合同，正式转让手续她委托了肖总办。”
“好。”
她要走了。
停留片刻要飞到别的地方去
周南川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周栩抱着他的后脖子，“爸爸……”
“嗯。”
“今年回西北过年吧。”
“松开。”
“不松，我想回西北过年，给他们看看我的车，我要当老大。”
周大明打算把周耀星送出国念高中，周栩天天都想回西北当大哥，除了周耀星他就是最大的。
“耀星也回来过年。”
周栩一下子焉了似的，拉丧着脸就走了。
周南川哭笑不得，又喝了大半瓶酒。
当晚佟言离开了西北，给林风月发了信息，也给肖红报了平安。
“喂，周晨。”
“回来了？”
“到了。”
“回来就好。”
“明天会到公司确认情况，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本就是打工人。”
“我没把你当外人。”
车子进入慕家，保姆帮她拿东西下来，慕长临也在门口等她。
男人身上搭着一件西装，显然刚从屋里出来。
下车后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佟言用手捂着鼻子，微微低着头。
慕长临浓眉下一双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回国见了你的老情人开始对我百般嫌弃。”
“我什么时候……没有嫌弃过你吗？”
她一直都很嫌弃，佟言没有把他的手拿开，只是抬头看他，“还有，不是老情人，是前夫。”
慕长临笑了，佟言没笑。
进了自己的房间，佟言关上门准备洗个澡，慕长临过来敲门了。
她将门打开，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你有事吗？”
“把衣服脱了。”
“什么？”
“看看你的老情人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
啪！
佟言抬手一巴掌甩过去，“他没有你这么无耻，你是不是不知道卑鄙两个字怎么写？”
“他不无耻，不无耻怎么把你肚子搞大的？”
“关你什么事？”
“佟言！”
“滚出去。”
佟言回头直视着他，“我是你什么人？我需要你来监督吗？”
将慕长临问得哑口无言，佟言不再看他，“你出去好好冷静冷静吧，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
“干什么了需要休息？”
慕长临管得是越来越宽了，她这几年头一次回国他就这样，以后她万一要想再回去看小栩，他也继续持这种态度吗？
“我累了，我工作累了。”
佟言感觉到慕长临又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她看向那道半掩着的门，上前一步将门关上，反锁了。
她的房间他始终留着备用钥匙，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进来。
佟言躺在床上，穿着薄薄的睡衣，拉过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很多人和事狠下心不去碰就没事，一旦碰了，就怎么也放不下，她这几年从未动过回去看孩子的念头，就怕去了会产生别的想法。
果然是这样。
次日早上慕长临起床的时候佟言早就离开了，像是刻意在躲她。
“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小时前。”
“这么早？”
一个小时前这边还没天亮呢。
佟言点了一根烟，到一条湖边坐了一会儿，看太阳从湖面升起这才去了公司。
耽误了几天的工作暂时交给周晨处理，佟言到了后重新整理了一番，开完会已经快中午了。
周晨进来端了一杯咖啡给她，佟言接过来喝了一口，“这些日子辛苦你帮我应付这些人。”
“累吗？”
“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