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长得很是端庄,用徐坤的话来说,一看就是个贤惠的女人,看她的样子很难想象到她是记者。
“重新认识一下吧,周总,我叫张颖,北大新闻系。”
“你好,周南川。”
张颖笑了一下,“希望周总能给海城电视台一个采访你的机会。”
她弯腰,周南川笑了,“那张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
离开后周南川跟张颖没再联系。
隔了没几天,周南川去葡萄园检查工作,遇到了张颖和几个同事在葡萄园。
看到他张颖明显愣了一下,“你好,周总。”
“张小姐?”
见了面,两人在葡萄园走了一会儿,喝了杯下午茶,“张小姐怎么会在这?”
“周总难道忘了,我说过会来的,说到做到。”
“怎么没打我电话?”
“不想给周总添麻烦,周总本就是个大忙人了。”
“想吃什么,今天的消费免单。”
“都免单吗?”
“嗯。”
“那我代同事们谢谢周总。”
“张小姐客气。”
周南川没有多待,走的时候张颖的几个同事都盯着他看,“张颖,你认识周总?”
“认识啊。”
算是认识,她也没说谎。
“那怎么不争取一下咱们台里的采访,他去年拒绝过台里三次,今年又拒绝一次。”
“认识就要强人所难吗,他不愿意。”
“我不想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林风月跟张颖打过电话,聊了聊天,通过张颖的描述,林风月觉得还是有戏的。
但林风月心里有数,并没有干涉这件事,她清楚这种事点到为止,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支配。
佟言在医院呆了一周出院,出院这天慕长临百忙之中抽出空接她,“医生说你身体没多大的问题。”
她没说话,面上依旧没有什么颜色,男人又道,“可以怀孕。”
“回肖家。”
“你妈让我带你回去,回我们自己的家。”
她要拿手机,慕长临抓着她的手,
“佟言,别给脸不要脸。”
“我的律师找你谈过了。”
“你妈已经告诉了律师,撤销离婚的诉讼。”
佟言浑身泛酸,眼睛也模糊得有些睁不开,“慕长临,你最好不要这么对我。”
不要跟肖红一起里应外合对待她。
“她向董事会递交了申请,佟总因身体原因在家休息半个月。”
佟言不可置信,但这种事慕长临是没有资格插手的,只有肖红才有这个资格。
“半个月时间,等你有了怀孕的迹象一切就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一时的妥协是不够的,一旦开始妥协,往后就都必须要妥协。
佟言到慕家并没有进房间,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哪里也不去。
门口有人守着,她的手机也被慕长临拿走了,她掐着时间倒数,慕长临随时都会回来。
肖红因为周南川曾经关过她恨了他那么多年,现在她的行为和周南川有多大的区别。
晚一点慕长临回来了,看她倔强的坐在沙发上,想到她为什么这么做,打心里觉得很好笑。
“我想给我妈打了电话。”
“等你怀孕了再给她报喜。”
“我想给我妈打电话。”
慕长临将手机扔给她,佟言打了过去,“是要逼我吗?”
“我是为你好,等你怀上孩子一切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是我错了。”
她有离婚的想法,应该先回国,不该告诉肖红,不该告诉慕长临。
不该觉得这些人会跟她讲道理。
佟言闭上眼睛,眼泪落在膝盖的被子上。
电话挂断,慕长临在她边上坐下,“死心了?”
“你妈的原话是让你怀孕就行,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其他的……”
“雪下了一周了。”
她没来由的突然说出这种话,慕长临怔了怔。
“这个季节下雪很稀奇?”
她在这里忍受冰天雪地,海城此刻一定是春暖花开。
“我想去看冰湖。”
这么冷的天,去看冰湖。
这个季节冰湖里全是碎冰渣子,随随便便用手一捞,像是捞起来一捧晶莹剔透的珠宝。
慕长临冷冷的坐下,“怀孕之前你哪里都别去。”
她只要找到了机会,就会联系律师和她离婚,或者曝光他们之间婚姻期间发生的一切,这对肖家和对慕家都是不友好的。
肖红千叮咛万嘱咐,慕长临不会让这些事发生。
入了夜佟言也坐在客厅里不上楼,人都散去了,慕长临从楼上下来,“你以为坐在这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手里有刀,你过来我会让你死。”
佟言没开玩笑,她手里真的有刀,但她不可能随时随地这么警惕。
她病刚刚好,身体很弱,在这客厅里待着,眼睛都不敢闭上,迟早会再次晕过去。
她对慕长临实在是深恶痛绝,她宁愿就这么死了也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关系,更别提生孩子。
说来可笑,外人眼中的强强联手,才子佳人,门当户对,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这几年天天都盼着慕长临有事加班,盼着他出差,盼着他不要回来。
盼着他外面的女人能怀孕,然后逼着她离婚,逼着慕长临妥协。
可这个男人太有分寸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在一些事情上分得很清楚。
熬到深夜,屋里没什么人了,佟言感觉到自己没什么力气了,拿着一把刀往外走。
国内一出门就是大马路,有车流,有街道。
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路上别说车了,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一望无际的大雪,她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双脚冻得僵硬,睫毛上淬了冰。
循着记忆到了一个街道,她坐下,静静的等着那家蛋糕店开门。
她爱吃这家蛋糕店的蛋糕,她知道这家开得最早,佟言蹲在那门口,浑身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把她喊醒,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金发的老板娘认识她,让她进店里给她倒了一杯水,佟言艰难的说道,“我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国外天刚刚亮,国内已经深夜了。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那头一直没说话。
他听到一阵阵哭声,心跟着揪了起来,“佟言。”
还能是谁,几年不联系,但他永远记得她的声音,笑的声音,哭的声音,生病时候的声音。
“周南川……”
你还要不要我。
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那边就挂断了。
男人看了看手机,有些愕然,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