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钱包里扔了一张卡给她，“孩子的事我欠你，你也欠我，说不清楚，过去是我不好，做的很多事没考虑你的感受，这个你拿着。”
没有碰她，给了她钱。
“那男的是不是对你不好？”
姚洁现在听不得谁在她面前提起彭然，当即眼底泪花翻涌。
哪怕前一秒她还在打算着和徐坤上床，但听到他提起彭然，依旧会想起自己这几年的自作多情和卑微。
“一个人有点钱总会好过一些，不多，别嫌弃。”
“坤哥为什么给我钱。”
看徐坤要走了，姚洁拿起那张卡，问得一脸认真。
“没别的意思，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他这几年过得还不错，何欢很好，很贤惠，家里打理得非常不错，孩子们也都照顾得很好，是个好妻子。
但是姚洁，真的很憔悴。
周栩到医院的时候易明德和林风月陪着他一起上去。
早上林风月就听说了，佟言谁也不认识了，可能需要在医院接受很长时间的治疗，人是醒了，浑浑噩噩，创伤后应激障碍，随时有可能伤人。
她有些心疼，但也怕自己的孙子受到什么伤害。
“小栩，等会儿上楼了你乖一点，听奶奶的话。”
周栩点头，算是答应了。
楼上，周南川喂佟言吃东西，从昨天醒来到现在，她依旧什么也不肯吃，嘴都不愿意张一下。
昏迷的时候靠着营养液，现在清醒过来，肉眼可见的面色苍白，“言言，吃一口。”
佟言还是不张嘴，呆呆的看着他，看看护士，看看周边的一切，稍微有人靠近她就颤抖。
她自己是发觉不了的，周南川一直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周栩出现在门口，周栩冷着脸，周南川朝他招手，“来了，进来，陪妈妈说说话。”
林风月和易明德不敢放手，但周南川出来了，拉着周栩进来，刚要到佟言床边，她呆滞的眼神突然被恐惧填满。
“不要……”
声音虚弱得不像话，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闹了，但是她就是怕人。
“言言不怕，是小栩，我们的儿子，周栩。”
佟言摇头，根本不认识周栩是谁，只是抓着被子往后缩，呜呜的哭。
周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周南川只好拉着儿子的手，“妈妈病了，你先出去。”
周栩没有动，就在原地看着她，佟言一直在看，双目通红，额头上一道疤痕，身上也有浅浅的伤疤，她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妈妈……”
周栩很久没有叫她妈妈了，之前只是被周南川威胁，不得已叫她一声“妈……”
要是遵从他内心的想法，他是不愿意对佟言有任何称呼的，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周栩心里有些慌。
这不是佟言脸上应该有的表情，记忆中她没什么脾气，遇到什么事都很平静。
周栩记得很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做什么事佟言也不会训斥他，甚至也不会大声说话。
她永远是温柔的，跟他讲道理，但他那时候听不进道理，他在佟言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打乱她的颜料，弄脏她的画。
有几幅是梅花，据说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周栩卷起来用来当金箍棒，将画纸打得彻底软下来，脏兮兮的，佟言气哭了也没说他什么，只是擦干自己的眼泪，“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周栩，妈妈会生气的。”
周栩理都不理她，该干嘛干嘛。
她不仅仅是对他，对很多人都是一样的，平静温柔，人也很好相处。
但她此刻的眼神，是周栩从没有见过的，她脸上怎么会有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易明德和林风月站在门口，佟言的恐惧感越发深了，她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脸，突然尖叫出声，“啊！”
她大哭起来，“你不要过来……不要……”
“爸妈，你们带小栩先出去。”
一夜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人走了门关上，病房里彻底静下来，只有女人低低哭泣的声音。
好在她很依赖周南川，肯在他怀里哭，“他们是谁？”
“我不认识他们……”
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再跟他解释，“你不要生气，我太害怕了。”
“你怕我生气？”
周南川笑了，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怕我生气吗言言，我不会生气，我没生气。”
“刚才那个小男孩是我们的儿子，周栩，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
她发抖，“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吃点东西说不定会想起来。”
他喂她喝粥，佟言依旧不张嘴，半上午人直接饿晕了过去。
她糊里糊涂说着梦话，“饺子……”
估计是饿极了，她低低的哭，“饺子……”
周南川凑过去，“言言，你说什么？”
“饺子。”
饺子，芥菜馅儿饺子。
周南川走不开，立刻给林风月打了电话，让林风月从安和动漫赶到家里去做饺子。
肖红也立刻回到了家里，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吃什么口味的饺子，所以都做了一点。
肖红做饺子做到一半，接到了肖勋的电话，人在外面，但海城的事他清清楚楚。
还没等肖勋说话，肖红便道，“我后悔了。”
“姐，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执意听爸的话，非要让阿言联姻。”
说来也是她有执念，觉得自己年轻时没有听肖怀远的话嫁给了佟家豪，耽误自己很多时间，所以后面的一切就盲目的认为肖怀远是对的。
认为自己应该听他的，必须听他的。
“肖勋，那边你盯着吧，等阿言病好了我会再问她的意思，长临那边……”
肖红深吸了一口气，“你看着解决吧，多的我也管不了了。”
她仔细想过了，就算肖勋没有带她回国，佟言想寻死的心思是拦不住的。
不在国内撞车，也会在国外某个地方，身边没有任何人，孤零零的死去。
肖怀远爱她，却没有在她不听话的时候逼着她做决定，而她肖红，却是差点把女儿逼上了绝路。
肖红低着头做饺子，眼泪落在了菜板上。
做着做着肖红失声痛哭了起来，“妈妈只是不想让你犯错……妈妈不想你走弯路……”
肖红做了一份，林风月按照周南川的菜谱也做了一份，佟言一口都没吃，她醒来后依旧没什么精神。
窝在男人的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