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祝亭揭穿自己中午被亲硬了这件事，祝亭知道0的其他含义更让江晏清吃惊。
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跟小九说的那样，祝亭那个纯数字的微信名其实也是这个意思？那他现在换成1，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从0进化到1了吗？
刹那间江晏清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念头，可没有一种能替他解除祝亭的紧逼。
当然，解决办法没有，怼回去的方式倒是不少。
江晏清故作镇静，强迫自己别紧张，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被戳到痛点甚至努力扭头过去想看着祝亭说话，但他才侧了一点儿，耳朵便碰到了祝亭的鼻尖，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有些冷。
江晏清抖了抖。
“呵。”这点儿小动作没能逃过祝亭的感知，尽管四周很黑，但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近距离下依旧能把江晏清看得清清楚楚，“我说对了？”
操，江晏清在心里骂道，真的说对了。
“……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吧。”秘密被戳穿让江晏清浑身的刺被迫软化下来，他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能放开我了么？”
祝亭犹豫了一会儿，放开了他。
重获自由的江晏清终于能转过来和祝亭面对面。
祝亭欺得太近，江晏清却没法往后躲，他已经退到床沿了，再往后会掉下去。
他看见祝亭挂在脸上的笑，心里颤了一下。
“你这是准备当我男朋友的意思？”江晏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以毒攻毒那样想把祝亭逼回原位，“你喜欢我？”
祝亭眯起眼，琢磨着江晏清话里的意思。
小猫这是又把爪子伸出来了。
他把问题丢了回去：”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江晏清说得十分坦荡，眼神没有闪躲，祝亭呼吸一窒。
“你的脸还有身体，我们这种0吧，看到的第一眼就迈不动腿了。”说完，江晏清故意凑过去，看起来就像要主动吻上祝亭，鼻尖相错，在关键的地方骤停，“对谁都一样。”
祝亭被江晏清的话和动作搅得心烦意乱，他知道江小喵绝对只是虚张声势，但是说出口的话他不爱听，明明已经说完了，最后那五个字如同被按下了单曲循环的按钮，在他的耳边不停回响。
「你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带着你来跟老子住，你就是老子的种，老子想打你就打你，谁他妈敢说？」
「你还几次手我就操||你妈几次，老子把她当狗操，把她肚子操大！你不知道吧？你爸没被撞死那晚上她还跟老子操着呢！」
「哦对，祝敬风也不是你爸，我也不是你爸，你爸是谁呢？就他妈没人要你知道吗？」
……
这几年的不堪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祝亭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只定格在一句话上——
「亭亭，你越来越好看了。」
祝亭闭上眼睛，颤抖着不知道是对着江晏清还是谁开口：“……你别这么说了，求你了。”
祝亭声音里带着的恐惧让江晏清猝不及防。
他懵了。
这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感觉要是自己再多说一句，祝亭就要哭了？
祝亭要哭了？
自己是不是用力太过了？幸好现在没有什么狗屁的倒计时别在祝亭头上，不然怕不是已经黑到被那把刀勾脖子了。
“哎我——”江晏清手忙脚乱，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那句话会突然刺激到祝亭，但心里明白肯定跟他的继父有关系。
江晏清心里一边骂着人，一边想要让祝亭稳定下来，之前小九给的任务不是抱抱就是摸头，虽然让江晏清觉得尴尬，但不得不承认效果非常好。
他伸手放到祝亭的脑后，只是躺着的姿势限制了他的发挥，原本想让祝亭往自己肩上靠的，最后变成江晏清自己不得不把头放低，额头抵在祝亭的下巴上。
他在祝亭的头上摸了两把。
“行行行，我不说了。”江晏清安慰道，“你小你说了算。”
之后的一阵，谁也没有继续说话，但江晏清始终轻轻摸着祝亭的脑袋，到最后自己撑不住，先睡了过去。
祝亭平静下来后，觉得自己的世界里，亮起了第二颗星星。
他把江晏清放在自己脑后的手拿了下来，塞回被子里，跟着往下缩了缩，和江晏清额头相抵。
闹钟还在不停响着，祝亭这回没有跟往常那样提前关掉下床然后准备早饭，他把枕头立起来当靠枕枕着，一只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江晏清的鼻子。
江晏清就是这么被憋醒的。
“……你烦不烦？”江晏清挣开祝亭的手，也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六点。”祝亭说。
“哦，六点啊。”还早，江晏清想，“早饭呢？”
“请你吃屁。”祝亭说。
“……请问，祝亭亭小朋友。”江晏清听出来祝亭不高兴了，他本来以为昨天中午的事儿经过昨晚那么一折腾之后就能翻篇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江晏清哥哥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是的呢。”祝亭把手机举到江晏清面前，“何佑为什么要跟你用情侣艾迪？”
“……我们嫩草和柠檬精怎么就情侣了？”江晏清挺懵的，“那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跟他情侣头像呢？”
“还不情侣吗？都是素的。”祝亭啧了一声，“你他妈就是个渣男。”
“大清早的别不讲道理。”江晏清说，“我俩啥关系你就说我渣男？”
祝亭斩钉截铁：“我是你男朋友。”
“哈！”江晏清觉得好笑，“你跟我表白了还是我跟你表白了？谁答应了？”
“哈！”祝亭故意哈得很夸张，“那你等着。”
“哈！”江晏清又哈了一声，这声哈得比祝亭更夸张，“等着就等着。”
“我生日之前。”祝亭说，“你绝对会打脸。”
江晏清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祝亭生日基本上就等于他生日，两人就差一天，下下个月的事儿。
期末考试呢，他年级第一的宝座眼看就要被这人夺走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谈男朋友？
祝亭去吃屁吧！
想归这么想，江晏清又看了一眼跟着下床来的祝亭，祝亭既然还有心思威胁自己，那说明昨天晚上的情绪失控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稍微放心了点。
但是，这个心只放了不到半个早晨，又被小九活生生给悬了起来。
「限时任务‘不要让祝亭离开你的视线’开启，倒计时48小时，难度系数4，宿主加油哦~」
这个任务有些奇怪。
不能让祝亭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设定其他条件，这意味着如果祝亭去厕所，他也得跟着一起。
不论是大还是小。
甚至是晚上洗澡。
这就很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之前他以为只会在倒计时快结束时出现的那把弯刀，现在跟着倒计时一起出现了。
尽管弯刀只露出了它的一点尖端，但冷光已经足够晃眼。
更要命的是，他测试了一下，他只要离开祝亭身边超过三十秒，倒计时倒退的速度就会加快，但这次小九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只要自己回来了，或者说，重新进入了祝亭的视线，倒计时的倒退速度就会恢复正常。
与其说是不让祝亭离开自己的视线，江晏清更觉得是自己不能离开祝亭的视线。
这种摸不到底的感觉让江晏清又开始烦躁了。
“你俩真是——”何佑看着江晏清跟着祝亭一起从厕所回来，感叹两句，“连体婴也不是你们这样黏黏糊糊的吧，我以前怎么就享受不到清哥陪着上厕所的待遇呢？”
何佑这句话让祝亭心情很好，好到可以暂时不计较他跟江晏清有同一种格式的微信名。
“这不是怕我儿子掉坑里么。”江晏清嘴上不饶人，“作为大儿子，何肉肉你要给你弟当榜样啊。”
祝亭被逗笑了，哼了一声：“那这次月考我要是把你撬弯了给拔下来，是不是能从儿子的地位往上爬？”
”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江晏清拿笔的另一头指着祝亭，”可惜你没戏。“
不等祝亭开口，何佑便直接给江晏清泼了一盆凉水：“不是我说，清哥，人家祝亭亭这几次随堂测的成绩都比你高了一丢丢。”
说着，他还拿手比了一下：“喏，就这么一丢丢。”
学神换人的事早就闹得全校皆知，不过江晏清不觉得自己这次会翻车，他之前是懒散惯了，有的基础确实不如祝亭那么牢固，但就这样他都能吊打全年级，何佑怎么能因为这分分钟就能把弥补起来的微小差距而倒戈呢。
“……你哪边的？”江晏清没好气地看着何佑，手里原本对着祝亭的笔被他利落的转了半圈，用笔尖这头冲着何佑，威胁意味十足。
“那当然是你这边的。”何佑大着胆子去按了一下江晏清的笔，笔尖缩了回去，“当然，我也做好了多一个妈的准备了。”
祝亭更是直接把江晏清拿笔的手按了下去，笑眯眯的看着何佑：“谁爹谁妈？”
“……祝爹江妈。”何佑在心里嘤了一声，选择向祝亭大佬屈服。
“操！”江晏清挣开祝亭的手，狠狠把笔往桌上一拍，“你！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