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贵妃都这么说了,”何佑顿了一下,在江晏清肩膀上拍了拍,“陛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江晏清想朝何佑比个中指,奈何这是一个读条技能,进度条刚走到三分之一便被祝亭压下去打断了。
“那记得发微信给我。”江晏清说,自己起的头,没道理就这么把何佑水了。
“那肯定的。”何佑说,“让我好好想想,你们先回去吧,都十点多了。”
江晏清听后乐了:“怎么,害怕我走夜路遇到坏叔叔?”
“是怕你俩都遇到坏叔叔。”何佑说完,一边啧啧一边把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现在男生也得保护自己啊。”
祝亭抿了抿嘴,啧了一声:“快走了。”
“贵妃今天好暴躁。”何佑说。
“是啊,我暴躁得不行。”祝亭对着何佑笑,“说不定一会儿就要越过陛下对你斩立决了。”
何佑:“……好走不送。”
两人出了教室,走了好一段路以后,江晏清才发现自己忘记把眼镜摘下来放教室里了。
旧街上路灯昏黄,末班公交车按时出现,停靠在站台,站台边排队等候的学生陆陆续续上了车,啪嗒一声关闭车门,车尾红灯闪烁,缓缓驶了出去。
“完了我把眼镜带走了。”江晏清把眼镜摘下来拿到手里,公车驶出去后低着头一边抱怨一边过街,“明天要是忘了拿怎么办。”
他平时虽然不戴眼镜,但是上课和在家里写作业学习的时候还是会戴的。这都要归功于江菲无数次的唠叨。
祝亭把江晏清的眼镜拿了过来,江晏清下意识想问他干什么,过了街之后刚抬起头,祝亭便无比精准的把眼镜戴回了江晏清的脸上。
“我比较喜欢你戴着副。”祝亭说着,脸上是认真对比的模样,“家里那个看着就很渣男。”八壹中文網
“……但是帅。”江晏清扶了扶眼镜,因为很少在外面戴,所以有些不习惯,“你不能以貌取镜。”
“呵。”祝亭翻了个白眼,“等你什么时候准备选择跟我坦诚而不是继续吊着我,再来和我说这句话吧。”
“卧槽,我什么时候吊着你了?”江晏清很懵,几步往前追上祝亭和他肩并肩,”可别什么都赖我身上。“
祝亭没说话,闷着往前走,他越沉默,江晏清就越心虚。
两人一路沉默到进了家门,江晏清关好门之后把祝亭推压在墙上,原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谁知道在和祝亭对视的那一瞬间便漏了气。
他心里膨胀的气球被戳了洞,松手后尖叫着在胸腔里四处乱飞,直到彻底没气。
“我们这样不好吗?”江晏清最后还是没能直视祝亭,他看着祝亭的耳垂,他们俩都有耳垂,在老一辈的眼里,这是要享福的象征。
祝亭也不动,看着江晏清有些松动的样子,准备加把劲儿:“我觉得不好。”
十多二十年前的老房子虽然重新刷过墙,置换过家具,却没被动过格局,玄关和饭厅客厅间没有隔断,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儿都还在原位,被家里的女主人细心保养,一如当年。
小海豚时钟就悬在他们的正上方,指针嗒嗒往前走,这是江树去世那年春节时一家人去精品店挑的,那时候的精品店不像现在,里面的东西很稀罕也很好,这个钟反而并不显眼,但是江菲喜欢,觉得和他们儿子很衬,便买回来换掉了又当时钟又当闹钟、甚至偶尔失灵的电子钟。
这是江菲放在外面、唯一和江树有关的东西。
江晏清忽然有一种,被江树凝视的感觉。
「咱们家只有你妈妈才是宝宝,你跟我都是要保护她的。」
“为什么你要逼这么紧?”江晏清闭上眼睛,脑海里萦绕的声音却散不去。
江晏清的手顺着墙壁,一寸一寸的滑落,他蹲在了地上。
“不是只有你有枷锁。”江晏清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哭腔,“你想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