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晚一声厉斥。 “生而不养,枉为人母!你根本不配做他母亲!”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彻底惹怒了妇人,本就是个蛮横无理的人。 马银翠活了三十多年,也没受过这份气,伸手就朝着宋风晚抓过去,被赶过来的辅导班老师拉扯住。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女人扑棱着,抬脚踢她。 方才拉扯,衣服有些乱,宋风晚伸手整理,偏头看她,“我看你都不是个东西!”
“您也冷静些,别刺激她了。”
有人劝阻宋风晚。 此刻场面已经够乱了,她怎么还刺激这个人啊。 “冷静?说是怀生生母,却把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这是当母亲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嘛!我看不是不配为人母,而是根本不配做个人!”
宋风晚怒不可遏,她自己本就有个行止不端的父亲,因为他险些被绑架,她很清楚被至亲之人伤害的滋味。 她那时年纪不小,此刻想来,仍旧遍体伤寒,更遑论怀生还是个孩子。 必定会留下阴影的。 “她要是为孩子考虑办法,都不会做出如此蛮横无理的行为!简直是强盗。”
“我一直相信天道轮回,人做了恶事,肯定会受到惩戒的。”
“可能不是报应在自己身上,但必定有一日会让你痛不欲生。”
这话对马银翠来说,无异于剜心,“小贱人,我打死你!”
她冲破众人阻拦,朝着宋风晚冲过去。 宋风晚躲闪不及,尖锐的指甲从她侧脸滑过,吓得十方狠吸一口凉气。 我滴妈,这女人真是疯了。 宋风晚手指攥紧,抬脚就朝她狠踹一脚。 “你还敢踢我!”
“你若再敢碰我一下,我照样不会客气。”
宋风晚伸手摸了下脸,隐有刺痛,“我直接告诉你,今天你想带走怀生,门儿都没有。”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蛮横不讲理。 若是能坐下好好谈谈,必然有时另外一番景象,不通知他们,反而直接来抢孩子,真的完全没考虑过怀生的感受啊。 …… “你这臭丫头,你敢打我老婆。”
不远处的男人也急眼了,朝着宋风晚冲过去。 十方伸手拦着他,黄建华伸手打他。 这次十方并没躲闪,或者被动挨打,而是直接握紧拳头,对准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特么的,我忍你很久了,老子不动手,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还变本加厉了,我给你脸了。”
这次跟着宋风晚的是十方,若是千江在这里,这男人怕是早就被揍的面目全非,能给他留口气不错了,怎么会只给他一拳。 十方知道这家人无赖,怕他们趁机讹上自己,或者出现后续麻烦,做事定然有些畏缩。 千江则不是,打他,必定还手。 “我告诉你,我不是打不过你,我是想给你留点脸,别给脸不要。”
这黄建华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之前看十方躲闪,觉得他好欺负,此刻他怒了,他自然怂了。 “这件事到底如何,也不是你们家说的算的,你们说被拐就是被拐啊,想报警是吧,直接来啊。”
“我倒想看一下,当着警察的面,你还能顺利把孩子带走?”
“都是你儿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抢,怀生胳膊都被你们扯成什么样了,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嘛。”
十方真是被逼急了。 他一直跟着傅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坏心龌龊的大有人在,基本还算有素质,这种蛮横无理,还真特么第一次见。 他忽然抄起一侧打扫得笤帚,扯了扫把头,仅剩一个铁棍,握在手里,一副要和他们拼命的模样。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今天谁敢再动手,争抢孩子,我绝不会客气!”
“先动手的也是你们,没人应该给你们打,我不过是正当防卫,我打你,也是你特么活该!”
他毕竟跟了傅沉这么久,气势上总不会输。 尾随而来的记者也是傻了眼,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卧槽,公开抢孩子,还特么有脸说是他亲生爸妈?你们配吗?”
“谁不要命的,就冲我来,我还不信你们能在这里把孩子带走。”
十方真是气炸了。 那妇人还想打宋风晚,却被十方的气势吓住,那模样,好似真的敢杀人。 此时忽然有记者似乎才认出十方,“您是三爷身边的人?”
方才过于混乱,十方和对方纠缠,衣服都被扯破了,他和千江平素会出面帮傅沉处理事务,面孔不算陌生。 “那孩子现在和三爷是什么关系啊?”
记者追问,好像嗅到了什么猛料。 黄建华拽住记者,“三爷是谁?”
“傅三爷,傅老的第三个儿子,很厉害的人。”
记者也没想过会牵扯到傅沉,这位爷平素不露面,连半点绯闻都没有,能挖到他的料,这个新闻肯定会大爆。 “我说你们怎么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人撑腰,仗着有钱有势,欺负我们这些外地人,没天理了……”那妇人跌坐在地上哀嚎。 宋风晚深吸一口气。 无耻至极。 到底是谁欺负人啊。 她刚要开口,就被人拦住了。 “大家都冷静些,事情肯定要解决……”辅导班的一些老师出来调停,将双方安顿在不同房间。 ** 退回屋内,有个记者还想跟进去,被十方瞪了一眼。 “怎么着,刚才还没拍够!”
记者悻悻退出去,十方猛地把门关上,“艹,妈的,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我们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辅导班的老师也是无奈,他们也是无辜被波及,刚才争执,损毁了不少东西。 “我打电话给三爷。”
年叔红着眼,“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宋风晚忽然伸手阻止,“等一下。”
“怎么了?”
宋风晚蹙眉,“三哥解决固然好,可是他现在不在京城,即便此刻赶回来也得一两个小时……” “现在外面风声对我们不是很有利,那群人又非常无赖。”
“那人已经在说我们仗势欺人,还有记者在,三哥被拍到,肯定会牵涉到傅家,弄不好傅爷爷都会被牵连进去。”
这家人在电视上造谣,现在不少人都觉得他们收养被拐儿童,傅沉此刻出现,别人会以为犯法的是傅家。 真相揭开前,傅家首当其冲,必然受人诟病。 傅沉尚未和她提及此事,就怕傅家二老都瞒着,多年前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即便傅家来人,暂时将事情解决,怕也会落得仗势欺人的恶名。 “最起码找三爷想想办法啊。”
年叔伸手抚摸着怀生的胳膊,心疼得不行。 “那群人太无理取闹,显然是赖上我们了,那些记者巴不得此刻三哥回来。”
宋风晚咬牙,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况且怀生已经被吓懵了。 “三爷肯定有办法,可他赶回来需要时间……”十方咋舌,“段公子也出去了,傅家人目前不便出面……” 宋风晚对京城不熟,绞尽脑汁,“现在去哪儿找让记者都害怕的人啊。”
时间太紧。 十方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这位爷,可我没他电话啊。”
“我可能有!”
宋风晚忽然扯过自己的包,找出钱夹,翻找曾经傅沉给自己的一张纸。 她太急了,东西散落一地,最后才在一个夹层里,找到很久以前傅沉给自己塞的一张便签,上面有个姓氏还有一串号码。 傅沉当时说,有急事可以联系他,这个人就在京城。 宋风晚展开便签,拿着手机,解锁拨电话。 ** 川BJ家 一个模样极为俊美的男人正靠在座椅上,硕大的遮阳伞悬于头顶,此时落日西斜,光影斜射过来,落在他身上,点点似雾。 他手边放着鱼竿,正闭目养神,湖水微澜乍起,鱼线处的浮漂在水中上下浮沉,周围静得好似半点风声都不曾有。 直至他手边的电话响起…… “六爷。”
站在后侧的男人,小声提醒。 这是他的私人手机,只联系几个交好的朋友。 他睁开眼,摩挲着鱼竿,瞥了眼来电显示,“喂,傅沉。”
“找你帮个忙。”
傅沉直言。 “你说。”
他回答得干脆,傅沉能找他,定然棘手到傅家不便出面。 “事情是这样的……”傅沉简单将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一下,怀生上辅导班,联系人一栏写的是傅沉联系方式,宋风晚没提,已经有人通知了他。 “嗯。”
他淡淡应着,示意手下收起鱼竿,起身离开。 “对方比较蛮横,而且目前占据着舆论,我赶回去还得一个半小时,来不及。”
总不能一直与他们周旋。 “资料都在我这里,后面的事我回去处理,只是现在老人孩子和晚晚都在,肯定吓坏了,得先把人带出来,斯年今日在外地,赶不回去,也不能让我爸妈出面。”
傅老出面,事情就真的大发了,指不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怀生的事情很私隐,傅沉从未和任何提议,所有证据资料都只在他个人手中。 傅沉手中有证据,此刻顾忌的不是傅家的名声,而是晚晚、怀生等人在辅导班,必定发生冲突了。 他是没想过,对方会公然抢人,毕竟是亲子,他想对方会顾及对孩子的影响。 而且之前普度大师和他们谈过,已有约定,任何时候都不许骚扰孩子。 他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程度。 现在那边一团乱,必须有个强势的人震场,解决眼前的危机。 “地址给我。”
他直言,没有丝毫犹豫。 不消片刻,傅沉就把辅导班的位置发给他,就在此时,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他眯眼看着手机,迟疑片刻接起。 “喂——”了声。 “京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宋风晚,这个电话号码是三爷给我的,我想请您帮个忙,不知您方便吗?”
他兀自一笑。 京先生?还真是极少有人这么称呼他。 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居然同时找到他,他只是没想到傅沉会把自己号码给她,这是真的喜欢她啊。 傅沉很早之前就想引荐两人见面,只是一直没合上时间。 “事情傅沉和我说了,我马上过去。”
那人声音字正腔圆,透着股难以言说的韵味。 ** 宋风晚挂了电话,攥着便签,“三哥已经提前和他说了,他说很快过来。”
“六爷来了,还怕什么。”
十方瞬时有了底气。 宋风晚低头看着便签纸,瘦金体小字,写了个“京”字。 她很好奇,傅沉的朋友圈,为什么会有这号人物,大神的朋友圈都如此神奇吗? 京家祖居在京城北方,那地方旧称【川北】,他们家是民国战乱时期,北方最大的军阀名门。 稍微读点书的,都曾在历史书上听过。 不过建国后,自然不存在这些,京家神隐,只在众人口耳相传中听过,知道这家仍居京城北方。 大家仍沿袭旧称,叫【川BJ家】。 混战时期,血流成河,浮尸遍野,所谓“一仗功成万骨枯”,京家一路走来,手上必定不干净,至今人人敬畏,平素都极少有人敢提及京家。 历史原因,这家人从不涉政入仕,经商露面。 有人说京家藏宝无数,坐拥金山,有着百年内都挥霍不完的财富。 具体如何,世人一无所知。 傅沉原想要介绍他和宋风晚认识,只是不知为何,当天这人并未出现。 而现在京家当家,人称—— 京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