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正准备一枪贯穿祸泉,却突然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僵硬的偏过头,只见祸泉竟然如同瞬移一般,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脸上带笑,一手抓住祁风握枪的右手,一手并掌挥下。
十三柄长剑的最后一柄,顺势而落。
一道剑光在眼前闪过。
祁风的手臂,便齐肩而断!
“啊啊啊啊!!!”
他识海中凝聚的魂晶,咔嚓一声,竟然直接碎成了两半!
剧烈的疼痛,让祁风直接喊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片幻境空间。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祸泉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祁风,轻飘飘的说道:“我不会杀你。但再打下去,你魂晶必碎。”
“纵然你修炼的功法是《日月》,但魂晶破碎,意识坍塌,也注定沦为废物一个,终生无法再次修炼。”
“放弃吧。”
这是祸泉第二次劝他放弃。
“哞!!”
“咯咯咯!”
池鱼那边,四兽各自被飞剑缠绕,坚硬的鳞甲羽翼在祸泉的剑下,脆弱的就像纸糊的一样。
飞剑所过之处,紫光逸散,一道有一道狰狞的伤害不满了四兽的身体。
池鱼双手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
可是他连那四只飞剑在哪都看不到,只能任由对方像切菜一般,在四只兽王身上不断收割。
他甚至没能坚持多久。
飞剑掠过长空,将四只天驱妖魄兽王尽数斩落!
池鱼突然闷哼一声,只觉得魂晶都在震颤。意识体也开始濒临崩溃。
粹念境与平气境不同。
平气境打磨身体,锻体炼骨强化五脏,最是耗时。
而粹念境以意志炼化灵气,凝练魂晶,反而极为考验一个人的天赋!
若没有天赋,十年都难以在魂晶上淬炼出一道星纹。
若天赋卓越,意志坚定,魂晶凝练自带五道星纹,也不无可能!
池鱼的天资自然不用多说,虽算不上千百年来冠绝古今,但至少比祁风要强太多了。
最开始,他的魂晶同祁风一样,没有半道星纹。
但经历了四只天驱妖魄的污染,在幻境中厮杀磨炼,将意志一次又一次的在绝境中磨炼。八壹中文網
他现在,可是一个粹念境四星的灵修!
每从一次污染中挣脱,他就能凝练一道魂晶星纹!
一开始,祁风还会有些嫉妒,自己在天驱妖魄里喊打喊杀,怎么突破的是池鱼这小子?
后来,他都麻木了……
他感觉就跟代练一样,经验全特么给池鱼了!
但粹念境四星的魂晶强度,也终究经不起祸泉的剑。哪怕只是在幻境之中,甚至他都不是飞剑的目标。
但幻化出来了的四兽全部身死,一声细微的声响从他识海中传来。
只见四星魂晶上,竟也是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痕!
另一边。
屠苏的血佛,也终究没能敌过祸泉的飞剑。
王轩一开始还满脸兴奋,心想能与十八年前的传奇一战,只觉得浑身都热血沸腾起来。
祸泉成名的时候,他还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话都不会说。
但自从有记忆以来,晨溪酒楼中,有多少人都在为祸泉的传奇而感叹。
春竹叶、屠苏、乃至楼主……
甚至有人,将其和千年传说安郡王相提并论!
作为安郡王的头号粉丝,这他怎么能忍?
结果他连祸泉一招都没接下。
四剑交错而过,犹如绞肉机一般,顺着血佛的拳头环绕而上,瞬间洞穿了威严的佛陀。
屠苏的血佛,一个照面就被砍成死佛。
“掌柜的,还是不行啊……”
他苦笑着感慨一声,看着飞剑迎面而来,只感到心中绝望。
祸泉的强大,将三个少年的精神防线全部击溃。
哪怕他们可以幻想出自己曾经见过的最强者的力量,却依旧敌不过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男人。
祸泉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而他们的人生,却总是在丘陵之间徘徊,便以为见过了高山。
真正见到时,才知道心生敬畏。
祁风捂着断臂,脑中疼痛欲裂,目光死死的盯着祸泉。
魂晶破碎的痛苦,就如同将他的灵魂撕开一般!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发现。
刚才他们的攻击,甚至连祸泉的脚步都没有逼动……
这才是祸泉第一次移动身影。
便断了自己一臂,斩落四只兽王,绞杀威严血佛!
强大到无可匹敌!
要放弃吗?
祁风的心不由得动摇了下,却又突然咬紧牙关。
“不可能!”他再次拒绝。
祸泉轻叹一声,有些惋惜。
然后并指为剑,朝着祁风遥遥一指。
十三柄剑化作流光,直上云霄,令人眼花缭乱。
随即,如奔腾的江河般,朝着祁风奔涌而来!
只有十三柄剑,竟是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在这幻境空间之中,祁风根本无处躲闪,只能用仅剩的手臂撑起岩印护盾,试图抗下这一击。
而一个小小的身影,却突然出现,挡在了祁风的面前。
小秋秋气鼓鼓的瞪着祸泉,张开双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飞剑猛然悬停在小秋秋身前半寸。
呼啸的风骤然停止。
从极动到极静,这诡异的错位感,让人别扭的想要吐血。
“生灵不易,这世上有千千万万比你更该死之人,凭什么该死的是你?”祸泉轻声叹道。
小秋秋一挥手,紫色流光幻化文字:我不死,就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祸泉笑了。
“这天下大乱,血流成河……”
“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小秋秋:“我知道,你还在为污染了九目渡鸦,甚至引发了兽潮攻城……而感到心生愧疚。”
祁风一愣,瞳孔骤然收缩,猛的看向身前的小小身影,脸上写满了错愕。
霞城覆灭……
是因为,小秋秋污染了九目渡鸦?
祸泉继续说道:“即使是食腐的乌鸦,也会受到诱惑,贪食不属于自己之物。”
“他想要抢夺吞噬囚山灵脉,强行攻击囚山灵雾壁垒,这才逼得你没能控制住自身的力量,怨念爆发,将其影响。”
“你没有错。”
“或者说,没有谁有对错。”
“不论是人也好,兽也罢。我们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祁风的目光慢慢移到了祸泉的身上。
九目渡鸦被污染的代价,是霞城两百多万人葬身火海与兽潮,死无全尸。
祸泉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没有出手,也没有阻止。
他就像施暴者当街行凶之后,那个在旁边不断劝着围观路人,说“算了吧别管别管”的和事佬一样。
但有时候。
旁观,又无所作为,就是最大帮凶。
祸泉还是在笑。
那笑容一如他们最初相见时的那样。
在那个安居乐业的小城里,在一间开在晨间路边的小面摊上,搬着特色杂酱面的香气。
祸泉脸上就是挂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笑容。
他笑着对祁风说道:“我叫祸泉。”
“为祸天下的祸。”
祁风一下就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