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渊醒来，已经是次日寅时三刻，模模糊糊的还不算清醒，眼睛微动，却没有睁开。
身上的痛，还隐隐约约的，即使意识不清，可他脑海里已经在想着，萧璟一定又在旁边，守了一夜…
可是，沈明渊的意识逐渐被拉的越来越清晰之后，发现这次好似不同，即使眼睛没睁开，耳朵却听得清，那一声一声的呼噜，沈明渊听的眉头紧蹙，半梦半醒的他越发觉得焦躁不安，忽然间噩梦睡醒的一样，猛然睁开了眼睛。
沈明渊微微侧头，看向床边，朦胧中一个人影就站在这儿。
“萧璟…”沈明渊半阖着眸子，轻唤了一声，只是等眼前朦朦胧胧的恍影过去，他才看清。
不是萧璟。
“秦大人。”沈明渊似是瞬间清醒过来的一样，看他那反应，若非身体乏力，他是要直接坐起身来的。
“不必起身。”
“萧璟呢？”沈明渊也不知自己想的什么，直接问出了口。
问出之后，他又觉得后悔。
秦长安因为萧璟陪着自己休息不好气过，他那么在意萧璟，应该不怎么待见自己的…
这几日萧璟陪着自己，想必秦长安也知道的，说不定他都要烦死自己了。
自己还一醒来就问他萧璟在哪，这不就是往他刀口上撞了？接下来，怕是又要挨上一顿冷嘲热讽。
沈明渊闭上眸子，秦长安却没有沈明渊想的一样，轻声只道：“王爷并未说明，只是吩咐了让我在这儿。”
沈明渊顿了片刻，问道：“是有…要事？”
“应有要事。”秦长安顿了片刻，道：“王爷许是…在寻解药。”
沈明渊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闭上了嘴。
还是让萧璟知道了。
本不想他知道的。
“萧璟…他…”沈明渊半天才说了三个字，又停下来，总感觉有好多想问的话，可一张口，却是什么都想不得了。
秦长安不知他要问什么，自然不知答什么，想了许久，才说：“王爷安好。”
安好。
沈明渊心底莫名舒了口气，他看向窗子，却看不得外头，只有那微弱闪烁的火光，在那窗棂上…
昨日，萧璟的手，抓着那窗棂，他站在外面，说知道自己委屈，说别一个人撑着，说让自己告诉他，说他会弥补，说他心疼自己…
沈明渊只是看着窗子，那耳边莫名其妙的有萧璟的声音，只是掺杂其中的，还有…呼噜声。
沈明渊唇角微扬，顺着呼噜声看过去一眼，黑暗中趴在桌子上的，他认出是江玉清，无奈的笑了笑。
那些时日，江玉清想必也受了苦，这怕也是刚好了没多久。
许又是被萧璟叫来的吧。
想来萧璟昨日虽然未脱下他的衣服，可隐隐约约记得衣服是敞着的，可醒来一看却平平整整，也是萧璟给他穿好的。
萧璟不在眼前，这眼睛看不见他，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昨日的那些荒唐事。
沈明渊动了动身子，除了本来受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其他地方没再有什么感觉。
自己就那样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还真的停了手再什么都没做。
虽然只是帮自己泄了火便停下了，但无论无何，毕竟是秽色之事，等萧璟来了，要如何面对他？像平日里一样？还是亲近些？或者疏远些？总觉得怎怎都不妥…
若因此事的发生萧璟表明了心迹，自己又该说些什么？
沈明渊从醒了之后，就再没睡着，他实在是休息不得了，一旦闭上眼睛，就要想起萧璟对他的安抚，他记不太清，断断续续，却每一个片段又无比清晰。
瘾药发作时虽然折磨的厉害，药瘾过去之后，也恢复的快，那疼痛便落不在身上，是落在心里了。
身上已经无什感觉了，似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个痛苦的梦。
沈明渊又躺了许久，直到破晓之后，有人开门，秦长安才出去，沈明渊心中一紧，是萧璟吧？
还没想好，怎的面对他。
沈明渊支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稍是看向秦长安离开的地方，留意着将会进来的人，手竟是不自觉的去抓着衣被。
沈明渊发现自己有些不对。
紧张。
是紧张。
紧张什么…
沈明渊微微动了动喉咙，又松开了衣被。
没什么可紧张的，像平日里一样便好。
沈明渊虽然这样想着，可心中却又无法平息下焦躁，不由骂了萧璟两句：混账！说了让走就是不走！闹成这个样子！
等秦长安从外室回来，沈明渊连一直耷拉的眼皮连忙看过去，可进来的却只是秦长安一个人，不过手里拿着漆盘，上面放着衣服，看样子，是件崭新的中衣。
沈明渊想问萧璟，可终是没问出口。
秦长安自是观察入微，见他不仅起身还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他有什么需要不好意思开口，便将漆盘放在桌上，道：“有何需要直说便是。”
“没什么…”沈明渊还是没问出口，他看着那干净的衣裳，顿了片刻，才道：“王爷送来的？”
“王爷派了人送来的。”
“哦…”沈明渊小声应了一下。
秦长安看外面天色也亮了，觉得也应拉开竹帘，却想起沈明渊用了瘾药的事。
这次出现的暴乱，皆是夜里造乱，本还以为是他们图夜间隐蔽，后来抓捕了他们之后才知道，原来用过瘾药的人，见不得光。
秦长安点了烛，然后为沈明渊倒了杯水，递给了沈明渊。
“多谢…”沈明渊接过，不过外面已是破晓，秦长安点烛却不拉窗帘，难不成…他知道自己现在见不得光？
沈明渊没有喝下去水，只是轻轻拿在手里，他捏紧了被子却，又转了好几圈，才轻声试探着问道：“已是破晓，怎不拉开帘子？”
秦长安看向他，道：“王爷说你用过瘾药，用药之后，不是见不得光吗？”秦长安倒是疑惑，沈明渊自己就是用了瘾药的人，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秦长安随即又道：“你在探我？”
沈明渊沉默片刻，又问道：“王爷可知？”
秦长安剑眉轻挑，反问他道：“…王爷不知？”
看来，秦长安是没有告诉萧璟的。
“药瘾的事，我一直未提，见不得光自然也未曾提及，先别告诉王爷。”沈明渊提了一句。
“说不定叶上秋已经告诉王爷了，就是都不提起，等王爷提审时牢中那些人时，也会知道用药之人见不得光。”
沈明渊却道：“提审是在牢中，他们见不得日光，许是就不说的。”
“你瞒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