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物？”，那人微微睁开眸子，斜视沈明渊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说道：“这是当铺，问是何意啊？我不知道…嗯——”
他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沈明渊依旧耐心道：“若是有我要寻的东西，我是会买的…”
“嗯…你说吧，问什么…”
“问玉。”
伙计打着哈欠，随意说道：“我这儿玉可多了，去哪给你找你要的…”
沈明渊微微蹙眉，眼内含冰，可毕竟是有求于人的，忍着火气耐心将玉描述清楚：“那玉，是一对，暗绿色的，拼起便有半个巴掌大小，上刻龙凤盘日之纹，凤的眼睛有颗…”
“有颗珠砂点？”这话，正是摇椅上的店伙计接的，他好似瞬间来了兴趣，瞬间坐起身来，起身对沈明渊道：“你要赎那个东西？”
“对！”沈明渊听他知道，笑道：“你认得？”
“怎么不认得！那可是闻香玉！”，店伙计啧的一声，很是称赞的一声，他虽然年纪小，不过在当铺当伙计，那自然是见过世面的。
不过，又叹了口气道：“哎呀，不过，你来的不巧了。”
沈明渊僵了一下，问道：“何意？”
难道已经不在当铺了？
“我师父带着那玉走了。”
沈明渊不由一慌：“走了？去哪儿了？”
店伙计不以为意道：“…好像是…要参与一个拍卖…”
“拍…”沈明渊一惊：“何地？”
“没说…”店伙计叹了口气，又道：“不过…那玉不是死当嘛，死当之物不赎，只能买，哎呀，就算能买你也买不回去了！金香玉本就贵的厉害，我师傅看那东西跟个宝贝似的，要从我师傅那老奸茬买来，恐怕…啧，难！”
店伙计停顿片刻，闷头闷脑的坐下身来，言语有些不悦道：“那玉也不是什么吉祥物，不要也罢…哼！气死人了！”
沈明渊感觉他情绪有些许的激动，问道：“此话怎讲？”
小伙计就说了：“刚开始，我闻这玉挺香的，就拿出来观摩了观摩，师傅把我屁股都打开花了！就昨日，几个人突然闯进来，问我有没有什么金香玉，我说不知道，那刀就…就直接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你看…”少年比划着，又拉了拉领子，指给沈明渊来看自己的脖子：“现在还有印儿呢！”
沈明渊略加思忖，金香玉虽然外表朴实无华貌不惊人，但却是极其珍贵的，想来有人要买，也不足为奇。
这玉是他母亲给他的，沈明渊万不想落在外人手中，又复问道：“你真的不知你师父去哪儿了？”
“真不知！”
“…多谢…”沈明渊有些失魂落魄，拱手向他施了一礼，叹了口气，木纳的转身离开。
店伙计摸了摸下巴，突然叫了他一声：“哎！”
“嗯？”沈明渊看向他。
店伙计道：“那玉…什么来头？”
沈明渊苦笑了一下，答道：“…我娘的遗物…”
店伙计面露疑色，有些不信，他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沈明渊道：“看你也不是什么穷人，怎么还把娘的东西都给当了？”
沈明渊默言，没有心思给他掰扯什么，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店伙计顿了一会儿，许是有些可怜沈明渊了，追了出去：“哎你先等等！啊！”他这刚靠近了门口，刷的一声两把冷刃架在了他脖颈上，店伙计一时脸色煞白尖叫出声，一屁股蹲在地上。
沈明渊忙道：“放下刀！”他说着，连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店伙计惊魂未定的看着沈明渊，咽了咽口水，然后又瞧向那寒刃，突然一愣，目光又看向沈明渊，又气又怕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昨日不是来了一次吗！都说了没有了还来！”
沈明渊瞧向侍卫手中的刀，突然想起店伙计刚才说的话来，昨日是有人来问这金香玉的，还拿刀划伤了他的脖颈。
沈明渊微微蹙眉，道：“前几日来的人，也拿着这样的刀刃？”
王府侍卫所配之刀刃，是相同的，而只有王府才有，难不成…萧璟派人来过？
“这个刀，我…我死也不会忘的！你…你和昨日那几个人就是一伙的！说了没有没有还来！还来！还…还装作不知道！你们明明就是一伙的！就…”店伙计呜呜咽咽的说，许也是被吓到了，直接哭了起来：“呜呜呜呜…你还说什么是娘的遗物，都是借口…呜呜呜…”
沈明渊知道他误会，这又被吓到了，十三四的孩子接连遭了两次这等场面，哪能不哭，上前扶他，温和道：“我没骗你的，我和前几日来的，也不是一伙的。”
“你们拿的刀都一样！呜呜呜…划了脖子可疼了…呜…”
沈明渊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当真不是，这刀…只是凑巧。”
店伙计瞧着他，心吓得怦怦直跳，幸亏沈明渊长了一张哪哪看都不像坏人的脸，随便一说这店小伙计也真就真信了，又抽泣着问道：“你…你真的…是…是寻你娘的遗物？”
沈明渊嗯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之情。
店小伙计哼哼唧唧哭音还不止，他看了沈明渊片刻，说道：“…那…那你等等…”，他话音一落，便跑进了内屋。
沈明渊有些不解，却还是等着他的，不多久，这店伙计便从里头出来，将一团子纸递给沈明渊。
沈明渊微微蹙眉，纸团子上，沾了不少墨迹，这墨迹也就罢了，还有油渍，甚至…还沾着鱼刺…
这一看就是从渣斗里捡出来的。
店伙计见沈明渊不接，又凑他更近，说道：“你…你接着啊！”
沈明渊瞧了眼伙计，犹豫片刻，便伸手去接，身后的侍卫连忙道：“大人！这些脏东西您接塔做什么！”，侍卫说着，又厉声训斥小伙计道：“你真是大胆！知道…”
“无碍，没什么。”沈明渊打断了他的话，接过了那团纸来，这鼻间顷刻间就闻到一股子熏味，又臭又腥，沈明渊眉间一跳，问道：“这是…什么？”
“我师傅收了这封信，然后就带着里头的信纸和玉离开了，这是信封，我见长的和别的信封不一样，说不定对你有用…那玉不是你娘的遗物吗，看你着急，这东西…可能有用…”
沈明渊心中微颤，阴郁的眸中终于有了似亮光，连忙将那脏兮兮的纸团打了开来。
“大人，这脏东西…”
“没事。”沈明渊急促说了一句，便用手扑开皱褶的信封，手上被鱼刺扎了一下也混不在意。
“大人，帕子。”
“多谢…”沈明渊笑着，接过了侍卫的手帕。
小伙计见此，嘀咕道：“你们有钱人，就是矫情…”
沈明渊也不生气，看向这小伙计，那眼睛哭的还红红的，鼻腔里还哼哼唧唧的带着哭音。
沈明渊用帕子将信封包好，然后将怀里的钱袋拿出来递给了店伙计：“也谢谢你。”
这店小伙计一怔，显然没想到还有银子拿，瞬间就不再哼唧了，用手掂了一下钱袋，开心的脸上都笑出花来了，但许是占了便宜便想要更多，又说道：“你怎那么抠啊…”
沈明渊闻言，笑道：“小孩子莫要太贪心了！”
沈明渊在萧璟身边，萧璟给的只多不少，不过他从来用不到银子，萧璟不少送他东西，但是不曾给他送过银子的。
萧璟给他的那些名贵金银玉饰个个价值连城，但在当铺赎东西买东西不收物品，不做抵押，只收现银现金。
他手里这些银子，还是秦长安每月固定给他发的工钱，本想拿来做赎玉的定银，但现在看来已经没用了。
算是给这小伙计的报答。
他还嫌弃了。
小伙计被沈明渊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却是说道：“这不是贪心，是…是我应得的！”
“是你应得的…”沈明渊道：“待我寻见了玉，必有重谢。”
店伙计听此，眼睛一亮，笑道：“成交！你可别忘了！”
沈明渊点了点头，眸光又落回那信封上，这信封的确和其他的信封不同，一字未有，中央只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沈明渊第一次见这样的信封，想来若是查起出处应是好查的，到时拍卖地点在哪儿定能知晓，他见寻玉还有望，当然是欢喜异常，好似一瞬间阴云散尽，满面都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