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了太子的事可谓忧心过度,据嬷嬷向皇上禀报的便是皇后彻夜难眠,食不下咽,希望皇上能去看望皇后,以免皇后忧虑成疾,劳神伤身。
皇上倒也是去看望了,见着皇后确是消瘦了许多。
“皇后切莫伤心过度,可要想开些。”皇上搀起皇后坐到位置上。
话音刚落,皇后便湿润了眼眶道:“臣妾从小将太子带大,犹如亲母子,如今太子骤然离世,臣妾……臣妾实在是心中哀痛……”
皇上牵过皇后的手,安抚道:“朕定会找出凶手,加以严惩。
皇后爱子心切,朕心感甚慰,太子有皇后这样一位嫡母,是他有幸。”
皇后微微扯出一抹笑容,强忍下泪水,忧心忡忡的问道:“臣妾实在羞愧,若不是臣妾身子的问题,臣妾真想为皇上诞下龙子,替陛下解忧。”
一说起子嗣,便让人惋惜。
“朕已经想开了,许是朕做皇帝这些年杀伐过重,上天才要如此降罪吧。”
皇上登基以来后宫佳丽无数,可每每有嫔妃怀上龙胎,诞下皇子,不出几年都会夭折而亡。
好不容易将太子抚养长大,却不曾想又是如此悲剧。
皇上便开始变得多疑起来,加上他的身边还有覃王等血亲兄弟在觊觎龙位,所以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被怀疑的,长年累月下来,竟还患上了心悸的毛病。
如今对于子嗣一事已然释怀了。
“陛下哪里话?陛下是天子,为国为民做的所有事都是有道理的,是后宫的嫔妃们无福为陛下孕育龙嗣。”
殿外风大的很,将积落在树枝上和地上的雪吹起到半空中旋转,宛如蝴蝶在狂舞。
皇上静下心,沉醉在这般美景中,思绪也跟着飘旋起来。
皇后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皇上,美目流转,反而握紧皇上的手道:“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年梁贵妃的那位皇子?
臣妾记得当年梁贵妃难产,太医拼命从腹中救下胎儿,可惜孩子体弱,还是臣妾提议您将他养在茨阳的观音寺中。
眼下不如将他接回来,也好稳定住局面。”
“嗯……朕有些印象,前些年还派谢缘去看望过。”还未说完,便重叹一声:“唉,看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让朕再好好想想吧。”
说罢便起身欲离开了,回头意味深长的叮嘱道:“皇后要保重身体,朕可不能没了皇后这朵解语花啊。”
“臣妾谨记!”说着笑容凝固在脸上,皇上这是在提醒她不该她想的实在太多了。
目送皇上远去的背影,她才心满意足的无声冷笑起来,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有虞家在,皇上便不会动她。
至于宠爱和信任……早就不值一提。
曾经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如今也只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罂粟。
***
元宵节所有大臣都可休沐三日不用上朝,皇上有事也只会会单独召见。
谢兰致在大理寺焦头烂额了一整日后,接到消息后又忙不迭的进宫去。
皇上自从皇后宫里出来后,便一直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此刻稍微小憩,公公正在替他捏肩。
见谢兰致进来后,公公知趣的站到一旁。
“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缓缓睁开眼,沙哑着声音问道:“太子案查的如何了?”
谢兰致将袖中的奏折呈上后道:“这上面记录的是这几天所查的详细内容,目前可以确定这是从一种植物中浓缩提炼的毒引,与太子殿下所饮的鹤年寿酒正好相克。
依臣推断,应是提前将毒汁抹在了酒杯中,待将酒倒入后毒性便开始发作,太子殿下饮后自然是暴毙身亡。”
稍作停顿后,见皇上神色自然,便继续道:“臣审问了贴身伺候太子殿下的公公,得知殿下的酒杯除了御膳房碰过外……还有就是皇后宫中的一个掌事宫女,也接触过酒杯。”
话音刚落,皇上便把奏折重重的甩在桌上。谢兰致低下头屏气敛声,静等皇上发作。
可没想到,皇上只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便说道:“此事你不必再查了,就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吧。”
谢兰致虽有不解,也还是听从安排。
“兰致可知道朕那个远在茨阳养病的皇子?”
皇上问的让谢兰致有些猝不及防,假装不动声色的想了片刻后答道:“臣曾听父亲提起过,多年前陛下派父亲前去看望。”
“没想到他竟成了朕唯一的孩子,朕也是今日听皇后提起才想到,元宵过后,朕打算下旨召他回京,你意下如何?”
谢兰致心中对皇后存疑,试图揣摩皇后的意图,言道:“臣以为,陛下可以等开春后再接殿下回京。
皇后娘娘有可能是想为陛下一解忧愁,也有可能是另有图谋,虞家如今在前朝和后宫都手眼遮天,掌控一个皇子不在话下。
当年太子入主东宫,不就是虞家暗地里威胁陛下嘛,眼下皇后身边人才被查出有毒害太子的嫌疑,已经渐渐明了。
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提拔仅剩下的一位皇子……怕是故技重施。
所以臣想,要有充足的时间来扼杀所有皇后、虞家笼络住皇子的可能。”
皇上听完并没有当下给出结论,可谢兰致所说的,正是要处,他要为大岐的今后考虑,决不能让祁家江山易主。
想定主意,果决道:“好,朕准了,朕将玉牌给你,你私下秘密着手去办,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