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依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微微侧着身子,她微微扭着头问向了这个道士。
压迫性的气息,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根本不让人有一点喘息的余地。
非常强势,又非常自然。
或许,这就是气场。
“自古道医不分家,下官身上有些香火气其实并不奇怪。国师大人如果能粗通医理,就能理解下官身上如何会有这些香火气。”
这太医倒是好一手镇定的功夫,居然还能反怼一下云依依,若是给他一点机遇,说不得也能偶尔做回主角也是不定。
而此时,也是殊不知张师郎此时额头已经有了冒汗的痕迹。
他知道云依依会着手调查常同天身边的一切,所以抹掉了一切,唯有这香火气。
实在是因为他早就闻习惯了,潜意识里给漏掉了。
此时便被直接察觉到了,让他瞬间陷入了被动。
好在身边这个道士超常发挥了一把,解释的合情合理,让张师郎心里不由点了点头,记下了这道士。
“说得好,你比这个叫计常在的人强。”云依依不怒反笑,她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云淡风轻过了去。
“国师严重了,我与计统领都是为人臣子,尽心办事,各司其职而已,没有谁又比谁更强。”
这道士,或者说这太医说着还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只是错落之间,划过了张师郎的身体,似乎是想提醒张师郎什么。
提示什么呢,自然是想告诉张师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短短两句话之间,其实有一个很强的警示作用,提示张师郎不要怕云依依。
你越怕她,破绽就越多。
好比这两句,都是绵里藏针,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味道。
云依依一听,倒是什么话都不说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太医一眼。
“你真的是太医吗?”云依依问道。
“朱太医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神医,深得太后与皇上器重,平日里都是朱太医为太后与皇上调养身体。”
张师郎抢答说到,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立刻会意了过来,要给云依依下套了。
“调养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话说!医术再高,也难辞其咎!”云依依一听,气从心来,要感情用事了。
“国师贵为国师,与圣上情谊深厚,本相与太后亦感同身受,但若要因此而降罪于人,本相只能说一声得罪了!国师不可!圣上病因不客气的说,全与国师有关。如果要论罪,罪,则全在你一人……!”
张师郎此时犹如一条下山猛虎,之前所有的气息都好似是伪装蛰伏,此时才算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云依依呼吸微微一滞,目光微凝,这才明白到,自己像是入了别人的套中了。
“那这么说……你要定我的罪吗?”云依依将身体正了过来,她面无表情的说到,早已经习惯了。
“谁敢定国师的罪,那就是与我大周为敌!本相只是奉劝国师,国为重,人为轻。一切都要以社稷为重,您现在是我大周柱石,一言一行都是我大周之气象表率,轻易不能犯错。”
张师郎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抬举云依依,只是不知道云依依早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阳谋。
“这几个人一定有问题。”
云依依心里对自己说到,从张师郎的几番变化,她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一点稍纵即逝的蛛丝马迹。
她正想说话,谁知床上却是咳了起来。
常同天,醒了。
“朕……朕在哪里……”
常同天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的说到,一双手却是死死拉住云依依的衣角。
就是这一拉,让云依依没有去破掉张师郎的或捧杀或其他的好心计。
“皇儿……我的皇儿诶……你终于醒了,吓死为娘了……!”
周太后此时反应似乎最快,她飞快的扑了过去,搂住了常同天,死死的一把将他搂住。
看常同天那喘不过气的模样,怎么看都是谋杀。
所以云依依一挥手就将她掀飞了出去。
“你是想杀他还是怎么着。”
没有什么客气,云依依本身就很怀疑,因为痕迹太明显了。
总是有人要拿她当傻子,或许这就是思维的优先级别太高了吧。
“国师慎言,圣上乃太后亲子,太后又怎会如此残忍?”
张师郎此时头皮发麻,却是只能先将女人护住了再说。
“你们……再说什么?朕怎么都记不得了?为什么母后要杀我?母后与我一向情深义重,是因为朕不孝么?不会的……”
常同天迷离的说到,整个人虚弱极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周太后欣喜无比。
看样子常同天似乎失忆了。
真是老天保佑,惊喜的她立马不管不顾的又扑了过去,抱着自己的孩儿忘情痛哭了起来。
“皇儿……为娘的皇儿诶……你晕过去终于醒过来了。”
激动的都忘词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先皇开眼,圣上终于醒了过来,微臣张师郎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师郎此时平静的说到,与以前在朝上一个模样,老常在在。
“嗯,张师郎朕记起来了……朕晕过去之前,是不是和你讨论过新政的事情?”
常同天此时也是拿出了以往对张师郎的模样,明显就能感觉到张师郎的身体一松。
看来皇上是真失忆了,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若是装的,此时回答,必有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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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那日您的症状减轻了之后,与臣说新政与国师之间,唯国师而重,新政轻。臣与皇上便辨了一会,然后圣上您头痛发作,便晕了过去,此时方将将苏醒。”
张师郎耿直说到,哦,貌似耿直说到。
顿时就有些寂静。
“朕想明白了,国师就是国师……是朕错了。”
常同天好生安慰自己还在哭泣的母亲,然后轻轻说到。
“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我折返回来看你。”云依依听了,认真说道。
她的真情与温柔,早就全部献了出去,往后便再也没有了。
再有一会,只见门口有哭闹的声音。
原来是,常同天的三个儿子都来了。
三个儿子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过十岁,此时战战兢兢的躲在常同天怀中哭泣,不敢看人。
三个妃子也是哭的梨花带雨,纷纷表达自己的担忧,又不敢过分诉说什么。
情形显得很温馨又很古怪,不知道如何说。
可能这就是宫廷吧。
云依依想着,便叹了口气先离开了去。
这个地方呆的久了,她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她想看到的是阳间,而不是阴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