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因为一场祥瑞,耽误了多少人的团圆。
或许祥瑞是一件喜事,但下午的时候,一个震惊的消息仿佛一道地震波一样,让京城震动了起来。
乾元十八年秋天,乾元帝暴毙于紫禁城内。
京城的百姓还没来的及吃上团圆饭,便被迫戴孝,与国同哀起来。
“轰轰轰……!”
亥时十分,天空一阵暴雷,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将骇人的气氛点缀到了极点。
街上很快就没有了人影,甚至连灯光都看不见了分毫。
只有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动,以及不断的催促声响起。
“别看,乖乖睡觉……!”
黑暗中,一个惊恐的声音催促自己的偷偷瞧门缝的儿女,别去好奇,因为会死人。
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渐渐消失。
但大雨却是一刻不停,依旧是瓢泼大雨,好似苍天破了一个大口子。
接下来几日,不断有快马进京,各地的皇亲国戚也是马不停蹄赶赴京中,参加这场国丧。
而云依依也在这几天之内,接连被打下了一连串的罪名。
最后八个字是,图谋造反,罪不容赦!这是一系列推手之后,顺理成章的结果。
好像很仓促,但在大势面前,不值一提。
…………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后另立贤君。”
早已被清洗干净的金銮殿中,站满了文武大臣,其中还有些披着皇家甲胄的新面孔,那是分封各地的亲王。
说话的人是一位亲王,对一旁瑟瑟发抖,身着太子服侍的常知视若无睹。
反倒是不断与一旁安静的张师郎不断暧昧。
原来这一切,也早已被张师郎安排好了。
常知此时充满了恐惧,他前几天夜里经历了一个非人的晚上。
他身边的所有人,是所有人,包括刚刚有了身孕的太子妃,全都被处死了,只留下了他孤家寡人。
过几天他也要死,亲自见证新帝登基之后,便会被新帝处死。
“几位叔叔深明大义,真是我大周之幸……如今我常周氏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头戴孝的周太后,哭哭啼啼的说到,却是把皮球推了回去。
在场的大臣也是你望我,我望你,什么都不会说的。
就看着这几个姓常的演戏就好了。
此时常同天剩下的两个儿子早就被软禁了起来,想要闹腾也闹腾不起来。
常知之所以能在这,全都是因为那已经被内定的新帝,如今被取名常章的光明神子。
此时常章平静的与常知站在一起,身上的伤也是早就好了。
身上散发的气度,已经完完全全的将常知盖了下去。
若不是衣服,大约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就是太子。
“同天的几个皇子还太过年幼,不堪担此大任。倒是这位光明神子,身上既为神明之后,又肯入我皇家血脉,身上气度当真不凡,若能得立新君,必能为我大周英主。我常武则愿奉之为皇。”
其中一位亲王,此时站了出来,瞧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常章的身上,随后大义凛然的说到。
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看的周围大臣们一阵脸色古怪,哪有这样的,就这样拱手把江山让给了外人,这是姓常的吗?简直愚蠢之极!
这人一说,周围几个也是松下一口起来,这种被列祖列宗知道了要掀开棺材板来找他们的事,不是被自己说出来的就好。
心念一闪,这几个也是顺水推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立常章为新帝。
周太后此时听的早已是掩饰不住了欢喜,脸上时而悲伤时而欢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就连老神在在的张师郎也都皱了皱眉。
不仅是他,就连在场的那些武将,也都皱了皱眉,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殿中的长明灯也是配合的摇曳了起来。
“既如此……哀家便随了几位叔叔的意思,让章儿担此大……”
“我不同意……!”
一阵风雨飘摇,伴随着血腥气,大殿的门,被推了开来。
无尽的凉气灌了进来,吹的人不由头皮一麻。
该来的,终于来了。
“自己祖宗千辛万苦打来的江山,就这样被轻易拱手,你们真是我云依依活了几十年来看到的最大的笑话!”
云依依出现在金銮殿门口,穿着一身黑衣,衣角还滴着水,是红色的。手中托着一具灵柩,是常同天的。
她刚刚从方仙观里出来,浑身气势杀伐而又凛冽,没有一丝人的味道。
大步走向龙庭,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停在了她的目标,周太后面前,把灵柩重重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道我说过没有,你是个蠢女人,如果没有,我现在告诉你,你是天底下最蠢最蠢的女人。没有那个母亲,以毒害骨肉为荣,除了你!不知廉耻……”
云依依嘴里喷吐着寒气,宛如万年寒冰。
“够了……!乱党!来人……!”
寂静的大厅之中,张师郎眼中精光乱闪,他挺直腰板,站了出来,说了六个字!
顿时金銮殿中明里暗里,出现了不少于一百个人。
个个手持重器重甲,个个杀气凛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身上,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先天。
张师郎的杀手锏,最后的底牌。
金銮殿中,气氛瞬间就降低到了冰点,但张师郎的心很火热,火热到整个人不断的发颤,没有了不动如山的气息。
如果他今天成功了,日后他就可以让史官在史书上写到。
大周丞相张师郎在乾元十八年的秋天,斩国之妖魔,力挽狂澜,拯救朝纲于水火。
常章现在也很紧张,早就没了方才的气度,因为他感觉到云依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今天会不会死?”他不由自主的想到。
“谁敢定我的罪,现在站出来。”
玩味的笑了笑,云依依双手一握,周太后坐下的椅子尽数破碎,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儿子的面前。
这个女人,除了利用自己的儿子,从来从来,没有为儿子想过一个问题。
反倒是常同天,从头到尾,从来没有给云依依说过什么。
哪怕是在崩溃的那段时间,想要杀掉她,也都只想过暗地里进行,而不是大张旗鼓。
对于孝,他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