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角,远离人声喧嚣,遍地青苔恣生。
劲装男子负手而立,额前鬓发一丝不苟的束起,狭长黑眸凝着冷酷的锐气。
一抹身影自他身后闪过。
林行谨唇角微动:“事情办好了吗?”
声音很冷,如数九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暗九停在不远处,拱手道:“渊国探子已对接完成,只等殿下下令。”
林行谨若有所思的走动着,黑眸微敛,巡视着逼仄的巷道。
他此番提前来渊国,是为了与那位军部细作对接一些机密,摸清渊国底细。
不论真假,他需先知道明细。
暗九恭敬的等在一旁,暗色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精致的下巴。
“对了,她近日如何?”林行谨余光落在墙上的泥泞,冷峻的面容带着几分柔和。
闻言,暗九微不可闻的怔了一下,他低着头,掩住那份心悸:“阮小姐一切皆好,今日还去了明珏公主的赏花宴。”
林行瑾回身看了他一眼,冷冷启口:“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妄图觊觎不该想的人。”
男人刺过来的凌厉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暗九垂眸不语,心里如骨在喉的刺痛却无时不在提醒着他,他在奢望不可得的明月。
这些天他在暗处保护少女,看着她与侍女嬉闹,相视展颜一笑;也曾见她坐于亭中,含笑温柔的抚摸怀中的狸猫……
那些璀璨的笑颜如娇冶的花藤,缠绕在他的心尖,令他愈发悸动。
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无法放下,如同士卒弃甲般,任由心中的爱意蔓延。
片刻,暗九低着头,回道:“是。”
声音僵硬的如同被黏住,像是认命。
林行谨满意的勾着唇,拂袖远去,徒留男人滞在原地,神色不明。
赏花宴结束后,众人三三两两散了,不少人走着又偷偷回头看向某处。
阮糯糯匆匆跟赵清涟告完别,卫恒沉着脸,沉默不语的牵起她的手,将人带走。
赵清涟站在御花园入口,心神恍惚的看着少女远去。
要是能一直跟糯糯待在一起就好了。
看着美人,她能多吃好几盆饭!
就是不知道哪个臭男人能有幸嫁给糯糯,这是积了十八辈子的福气吧。
赵清涟酸溜溜的想。
不知不觉,就讲出了心里话:“本宫若是男子该有多好,便能嫁给糯糯,跟她双宿双飞。”
赵清玄路过,刚好听到这句话,浑身气息愈冷,黑眸危险的眯起。
方才看到少女被人触碰,他心情本就不好。
现在,越发看自家蠢妹妹不顺眼。
但他没来得及做什么,已有人按耐不住。
赵清涟感觉背后一凉,刚准备回头,便被狠狠撞了一下。
这一下,差点给她撞趴下,让她当众出丑。
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从没受过欺负的小公主顿时火了。而一旁撞她的人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赵清涟咬牙切齿的瞪过去:“赵小宴,你竟然敢撞本公主!!”
赵清宴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眸微挑,摊着手道:“不好意思,走急了。”
说完,还挑衅似的笑了笑。
赵清涟:拳头硬了。
当她傻呢。
但这次她没追究,而是任由赵清宴离开。
几天后,玉祁宫。
“呜呜呜,糯糯,我真是太苦了,每天都被我三哥欺负。”
“他不仅抢我东西,还威胁我!而且还(此处省略一千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赵清涟一边假哭,一边偷看阮糯糯的表情。
少女侧对着她,卷翘的睫羽如悬蝶一般,白腻肌肤姣若秋月,唇如丹朱,美的不染纤尘。
赵清涟不自觉看呆了。
而阮糯糯也的确相信了她的话,她微蹙着眉,那张昳丽的小脸满是对这种行为的不赞同,白嫩的手都气得攥在一起。
“赵公子怎么可以这样呢?真是太坏了,坏蛋!”
少女气愤的斥道,奈何声音太娇,就如同撒娇的猫儿似的,赵清涟听得心软的不行,止不住害羞。
糯糯在心疼她哎!
她是不是喜欢她?
那她……
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捂着嘴偷笑,神色兴奋又扭曲。
阮糯糯看着某个伤心到发抖“小可怜”,很是心疼,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涟涟,不气哦,要是我遇到了他,一定帮你出气。”
赵清涟小鸟依人的靠在阮糯糯怀里,享受着这份温软,唇角悄然勾起。
瓮声瓮气的回应:“嗯嗯。”
趁着少女对她不设防,手暗搓搓的握住那截细腰,还不要脸的抱着人蹭。
唔,又香又软,人间快乐!!!
感谢三哥,给她这个机会。
赵.小女子报仇,几天不晚.清涟(邪魅笑)
乾清殿,赵清宴正在下棋,突然连打三个喷嚏,惹得敬文帝戏侃的眼神:“哟……清宴,你这身体,都没朕硬朗。”
赵清宴长睫微垂,眼底暗色浮动。
这是有人在骂他?
敬文帝没再调侃,随手放下一棋,神色略显凝重:“对了,和谈宴准备的怎么样?”
还有半旬,燕国太子便会来此商议两国和解之事。
届时,必定又是一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赵清宴勾着唇,眼中藏着一丝志在必得:“父皇,放心,此次渊燕两国的和谈,必定会大获成功。”
即便无法和解,他也有后手,定将那燕国太子治的服服帖帖。
再不济,也能狠狠撕咬下燕国一块肉。
敬文帝也知道赵清宴有些暗藏的手段,轻笑着点头:“那便好。”
他这几个儿子中,当属老大和老三,让他最为满意。
将来,这渊国的江山是属于他们的天下。
“父皇,儿臣有件事想求您。”
敬文帝隐约感觉眼前场景似曾相识,他强行压下那丝不祥的预感,“说。”
赵清宴面上一红,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声音带着沙哑:“儿臣,想求娶丞相千金,父皇,您……”
瞬间气血上涌,有点压不住的敬文帝:……
他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最后,意味深长的瞥了赵清宴一眼。
“丞相只招赘,你没机会了,而且……”
没等他说完,赵清宴便抢着回:“父皇,儿臣愿意入赘。”
跟生怕晚一秒媳妇就会跑了似的。
肽!没出息!
敬文帝脸色铁青,看着一脸娇羞的儿子,突然感到万分嫌弃,气的胡子都瞪了起来,“罢了,随你,你个不孝子!”
“谢父皇。”
赵清宴眉眼带笑,高兴的棋也不下了,径直往外跑。
以为儿子是专门陪他下棋的敬文帝:……
终究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小三这家伙,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扶世跟他说,太傅公子还有卫小将军都有入赘的意愿,准备好好考验他们。
而且,他那大儿子也……
一想到自家大儿子,敬文帝更气了,茶盏被他重重的放在案几,面色愈沉,过了好久才缓和。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酉时,天色渐暗。
玉祁宫内,赵清涟抱着阮糯糯的胳膊,不舍的撒娇:“糯糯,真的不留下陪我吗?”
阮糯糯咬着下唇,有些为难,但想到答应了自家爹要早点回去,还是坚定的开口:“涟涟,这次不行。要不,我下次再来找你吧?”
“嗯,好吧。”赵清涟失落的低下头。
眼看着就快到皇宫宵禁的时间,她只好匆匆将人送到宫门口。
阮糯糯跟赵清涟告完别,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阮小姐,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