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起身开门走了出去,见院子里是石头混着泥土地,还湿的,枯黄的小草上挂着露珠,显然昨晚在下雨,但是此时阳光很足,看太阳的位置,此时应该在早上辰时末的样子,看着一旁的另一间屋子里冒出炊烟,云舒猜测应该是做饭,
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云舒出来的地方单独一间,像是耳房,正屋子在右手边,正屋的右边大概是厨房,三间房是挨着的,灶房是竖着的,像是字母l的样子,有一个大约六七十平的左右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些杂物,
"你起了?"
云舒还在打量这个院子,便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女声,云舒闻声转头,见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中年妇女,头发全部挽起,头上只有布条,没有一点装饰,脸上皱纹斑点很多,一看就在五六十的样子,腰间也只有一根布条拴着,袖子就是窄袖,手腕和脚腕都用布条绑着的,
云舒点头,:"大娘,是您救了我吗?"
妇女笑了笑,:"不是我,是我儿子,"
:"那您知道我睡了多久吗?"云舒睁着眼睛看着她,很天真,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妇女见云舒态度这么好,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一天一夜,你发烧了,烧的很迷糊,"
云舒点头,当时就意识是清醒的,也知道自己是生病了,"多谢大娘的救命之恩,"
云舒朝她做了一个礼,这礼是在乾元国最尊重的意思,
妇女见云舒行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礼,但是一看就不是简单的,想来是大户人家的礼数,便去扶云舒,:"姑娘可使不得,我哪受得起这样的大礼,"
云舒微笑缓解尴尬,:"这救命之恩,不过就是行个礼,哪里受不得,"
云舒刚说完,肚子又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云舒尴尬,耳朵通红,脸颊也感觉有些热,要不是此时的境况,云舒一定以为自己又发烧了,妇女听了后也没有笑,只听她道,:"饿了吧,刚好我煮了粥,年哥儿马上就回来了,咱们这就开饭,"
妇女刚说完,只见院子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长相儒雅的男子,穿着厚长衫,不似江湖上的那些穿着,腰间束带,意气风发,就是书生的穿着模样,一袭长衫,头发用一根布条绑着,身高约八尺,肩膀很有型,那五官分明,一双瑞凤眼出神,眉毛也不浓重,翘挺的鼻梁,厚薄适度的嘴唇,小麦色的皮肤,云舒一时间竟然看呆了,这简直能跟萧锦熠比肩了吧,两人气质完全不同,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被他这么一穿,就是模特本特啊!柔弱书生非他莫属啊!
男子见云舒丝毫不掩盖的眼神,咳嗽了一声,云舒回神,尴尬的笑了笑,:"你好,多谢公子救了我,"
妇女只是有些尴尬,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儿子看,该不会看上自己儿子了吧!妇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打量起了云舒,上下扫描,云舒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打量自己,刚才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眼光太直白,她很介意?
云舒没有说话,妇女开口,:"赶紧开饭吧,"
说完就进了一旁的灶房,云舒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灶房,里边还算亮堂,也很宽敞,吃饭的桌子也在里边,一侧还有一道门,只听见那边传来了猪叫声,云舒了然,那便是牲口住的地方,
见妇女用木勺子捯饬着锅里的白粥,云舒走了那边,端起她舀好的粥放在饭桌上,自己被人家救了不说,可不脸皮在旁边看着,妇女见此,脸上笑容温和,看云舒就跟看儿媳妇一样,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处子之身,自己几十年的接生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了,跟自己儿子看着也合适,人也有礼貌,还勤快,
当下抢过云舒手里的活,:"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坐着吧,"
云舒被迫只能在一边站着,只见妇女端了咸菜,还有,五六个灰色的粗粮窝窝头,然那男子进来了,麻利的帮妇女摆好筷子,云舒想帮忙都上不了手,妇女见此,:"坐下吃饭吧,"
云舒走到一边,等两人坐下后才坐下,男子没有开口说完,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两人应该是吃饭时都不讲话,就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云舒低头喝着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窝窝头,云舒抬头,见妇女拿着窝窝头,:"怎么,你是吃不惯吗?"
云舒连忙摇头,然后放下筷子双手接住了窝窝头,这窝窝头看着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很松软,还有股香甜的味道,云舒咬了一口,很好吃,
然后又咬了一大口,就着咸菜,两人也吃着,这下就放开了,就连那咸菜都吃的很多,咸菜是用萝卜切成丝泡制的,云舒嘴里嚼着东西,大抵是很饿,一吃就收不住,"你刚醒来,不宜吃太多,"男声传到云舒耳朵里,云舒抬头与他对视,嘴里还有馒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眼神,云舒用力将还没有嚼碎的馒头使劲咽下去,不曾想却被噎住,云舒顿时尴尬和羞耻,然后端着粥就往嘴里吸,妇女见状,:"不能喝粥,得喝水,"
男子起身慌忙的去倒水,妇女则是按下云舒手里的碗,云舒拍着胸口,妇女也帮云舒拍着后背,男子端了一碗水过来,猛灌了一口后,终于好了,云舒顺了顺胸口,:"多谢大娘,"
妇女开口,"不妨事,一点小事都谢来谢去的,多见外,"
云舒以为妇女是热情好客,便没有多在意,吃过早饭,云舒对这儿打听了一番,这村子叫中山村,离婺源县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走路就得一个半时辰,
妇女叫如意,年芳四十五,是另一个村子嫁过来的,丈夫在四年前病死了,男子叫傅允年,年芳十九,是个举人,今年刚中举,原本是那年春天便会入京春试,但是因为守孝三年,便耽搁下来了,只是云舒疑惑不是说男孩长得像娘吗?怎么这两人眉眼间一点想象也没有,一股子和蔼劲儿倒是相同,
他们家是中山村里最穷的人家,大约是因为要供养傅允年去书院,日子过得拮据,而妇女平时就做些针线活,偶尔会帮人接生,和卖些瓜果菜,傅允年会帮书肆抄书,也会去套几只猎物做活,
那日原本是要去镇上送抄写的书本的,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昏迷不醒的云舒,便将人带了回来,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了一下,确定是风寒,大概是云舒身体是练武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什么病去如抽丝,压根不存在,
云舒大体的了解了一番,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现在还有到县里的牛车吗?"
妇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没有,一般只有早上才有,"
突然妇女瞳孔大了一倍,:"你不会是要走吧?"
云舒点头,:"我已无大碍,不便多叨扰你们了,"
妇女心里全是自己的小九九,自家儿子迟迟不娶妻,一方面是因为自家穷,另一方面是这村子里的姑娘自家儿子不喜欢,总是推脱,但是现在不同,自己儿子中举了,来往的人也多了,但是那些人一看就是势利眼,没想到这姑娘只是觉得自己儿子好看,并没有多余的想法,难道是嫌弃自家穷?可儿子要是以后当官那荣华富贵不就来了,妇女情绪顿时低落,
"你若是想走,那就等明日跟年儿一起去县里吧,明日他要去书肆,原本他就是去书肆还书的,今日是因为要帮你采药,"
云舒被这话惊了,没想到自己耽误了人家的日子,罪过罪过,而且过两个月就是春试的日子,耽误国家栋梁的时间了,惭愧惭愧,
"那是不是很麻烦,"云舒不好意思道,主要是太麻烦了,
:"年儿都放心的去帮你采药,说明他知道不耽误,"一说到傅允年,妇女一股自信和信任露在脸上,
云舒点头,:"大娘,我能不能去找傅公子聊两句?"
妇女抱着帮儿子娶妻的目的,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妥,但是外人不知道,也就放心了,:"去吧,不能待太久,"
云舒点头,知道他们很注重规矩,所以才会问问,云舒起身敲响了傅允年的房门,
扣扣扣!!
傅允年仰头,自己娘亲敲门一般是两声,这三声敲门的声音一般只会出现在那些富贵人家,很注重礼节的,村民一般都是用手掌拍的,所以断定是那个女子,起身开门,
看着那张洁白的面颊,有些不自在,因为自己除了跟娘单独相处过便没有跟其他女子单独相处过,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何事?"
云舒听着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没想到这男子才十九岁,这光是看起来就比林单羽稳重,明明是个弟弟,怎么自己还有些慌,可云舒是谁,"方便聊两句吗?"
男子想了想,:"你我独处一室,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云舒一个江湖人才不会像他们那样,:"就是聊聊天,再说,这院子里就我们三人,没人会说出去,"
男子这才侧开身,云舒进去,也没有关门,关门显得奇奇怪怪,:"傅公子,听说你是帮我采药耽误了去书肆?"
傅允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正就是抄书罢了,不差这一两天,"而且过完年要赶去幽都了,
云舒走到一边,看了看他的字,确实不错,:"傅公子,我这儿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傅允年挑眉,虽然听她说比自己大,但是这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来,而且自己也不像娘说的那样,只帮书肆抄些书,:"什么生意?"
云舒想了想,:"你念书没钱,我有钱,但是我学问不好,而且我一个女子,不能参加科考,"
傅允年饶有兴趣,:"所以呢?"
云舒,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然是我出钱助你参加科考,日后傅公子要是入朝为官了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当然,不会让你做那些违背官场的事,"
傅允年咽了一下口水,这么直白?真是少见,:"我虽然贫寒,但是不会为了利益就放弃自己寒窗苦读十年,"
云舒!!!你误会了吧大哥,我只是想帮助一下你罢了,只要我不惹事,在根本用不着官场,我自己这一身武力就能完全解决,
"这是双赢的事,而起,若是你考不上,我依旧能帮你找个活计,"
傅允年玩味的看着云舒,哪儿有人还没考就说他不中这样的话?这般出门真的不会被打吗?云舒看他没回应,一直看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脸上的疤痕被如意大娘给洗了,但是也没必要一直看着自己,:"怎么了?难道我哪里说的不对?"
傅允年摇头,:"容小生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