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其实很想恢复记忆,想知道那几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以多跟他们接触应该会好点,
一个人的好奇心是无法估算的,
"你说带我去看师父,何时去?"
萧锦熠露出久违的笑容和轻松,"明日就去,"
云舒点头,也可以,反正没什么事情,萧锦熠将云舒送到赫莲娜的营帐门口才放下,
云舒看着他,心里那枯萎的情花冒出嫩芽,"那明日见,"
萧锦熠点点头,"晚安,"
清爽的秋风,凉爽的清晨,一切都生机盎然,
云舒喜欢睡到自然醒,而她的自然醒,比旁的人都要晚,待她出门就看见远处准备了马车和马匹,
旁边站着四个男子,其中萧锦熠和容景便在其中,
有两人云舒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她洗漱,吃早饭,而赫莲娜似乎早就知道云舒今日要去哪儿,
"本公主也想见识见识,索性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云舒点头,:"那二王子他们可要去?"
赫莲娜点头,"哥哥他们不放心,就跟皇上说了,皇上允了,"
云舒了然,
一行人上路,这马车有两辆,四个女子一辆,余的就是男子,而有几人是骑马,身后跟着护卫队,西凉的,中原的,气势蓬勃,
车队晃晃悠悠走了半个时辰,云舒今日特意穿了中原的服饰,马车里就一直紧张,紧张到手心冒汗,
马车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山底依稀看见山上的塔峰,
云舒看了一眼众人,却一言不发,而众人也很有眼力见的没说话,似乎都在期待什么了,
只有容景不同,走到半山时,他累的走不动了,只能被两个轿夫抬上去,
半个时辰后,云舒看着寺庙大门,"白马寺"云舒更加紧张,只能从腰间掏出一颗定心丸咽下去,蓝肴的药比之前买的好太多了,
云舒跨过大门,小和尚见来人,只是微微行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绕过门庭,院子中间摆着香炉,香炉里燃着红色贡香,
有人挽着手,提着篮子,虔诚的跪拜佛祖,将自己心里所求之事告知佛祖,祈求实现,
僧人在一旁敲打着木鱼,嘴里念叨着佛经,
几人被领着去了另一处,而西凉的人都留在了前殿,
偏殿,
一个身穿玄色和尚服,白发老翁正有节奏的敲打木鱼,
他比任何人都要虔诚,认真,
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金光闪闪的佛像之上,
云舒看着那背影,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着,沉重的呼吸不过来,她慌忙的撑着门框,
身后的人呼之欲出的伸出手想要帮忙,云舒难受的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敲木鱼的老翁依旧认真的敲着木鱼,似乎身后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佝偻的身子,花白的头发,似乎都在表达着老翁经历的事情,
只听蓝肴道,"云伯伯,我们来看你了,你看,谁来了,"
木鱼声停顿,然又响起节奏,老者依旧没转身,
云舒看着背影,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都是跟一个老头有关,可那老头却是黑发,脸上也带着笑意,与如今的老翁大相径庭,
云舒难受的蹲在地上,头疼已经阻止她前进的步伐,一听她痛苦的呻吟,
身旁的人相继出手相扶,
蓝肴拿出银针,平稳的扎在她头上的穴位,
老翁手里的木鱼再次停顿,只这一次,木鱼没有再发出声响,
老翁不敢转身,而头疼的人依旧头疼,蓝肴拔出银针,
好半响,木鱼依旧没响,老翁依旧没转身,难受的呻吟的人慢慢好转,她看着他的背影,推开扶住自己的手,慢慢起身,朝着那坐着的老翁走去,
她站在老翁身后,
老翁没转身,可他的身躯却在抖动,女子朝前走了几步,
"您好,我叫云舒,"
老翁颤抖着身子转身,只见他脸上挂着泪珠,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恍如隔世,
再见那面容时,那张脸跟记忆里的某个影子重叠,
一个满头花白,脸颊消瘦,眼角凹陷的老头风姿也不似片段里那般,
更是苍老了数十岁的样子,
云舒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已经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老者的容颜,她半跪在老者跟前,像是柔顺的猫儿,
老者哭出声音,而蓝肴识趣的退出了殿外,这偌大的偏殿,只剩他们六人,
老者抚摸着女子的额头,看着那张脸,痛哭流涕,"十二?"
久违的熟悉,这殿内的人都捏着衣角擦了擦眼角,
"十二,是你回来了吗?"
云舒点头,露出笑容,:"是,十二回来了,"
一老一少,经历生死后再次见面,女子趴在老者怀里,似乎在寻求安慰,也像安慰老者,
直到两人哭的没了力气,云舒才将云无涯扶了起来,
:"十二,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师父找你找得好苦啊?
你好狠的心啊!师父那么久没见你,日思夜想,再见面时你竟当着师父的面抛下师父,纵使你伤心,可你能不能想想师父?你这女娃好狠的心啊!"
云舒哭的不能自已,记忆里是有这老者的,可只是一些美好模糊的画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却怎么都不记得,可难受也是发自内心的,
"师父,徒儿错了,您能不能原谅十二?"莫名的,她就吐出这句话了,
那四人站在原地,两人将四人当成空气,
云舒看着老者,记忆里只有模糊的片段,却知道这人很疼自己,
云无涯捏着衣角给云舒擦泪,"这几月你到底去哪儿了?活着怎么不回来看师父?"
云舒抽泣,:"我,我不记得了,我若是记得,一定不会让师父担心,"
云无涯震惊的看着云舒,:"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云舒难受,:"徒儿不知道,就是不记得曾经了,徒儿对不起师父,"
云无涯呆呆的看着云舒,:"那你是如何知道为师的?"
云舒看向殿门口的几人,云无涯才看向几人,忽然就释然了,
"没关系,不记得也好,从今往后重新好好生活,"
云舒点头,她只是看着这记忆里几乎模糊的老者心生不忍,云舒看着云无涯,
"师父,徒儿回来了,您跟我下山好不好,咱们好好调理一下身子,听几位师兄说您生病了,生病就要看大夫,我们下山好不好?"
云无涯愣了半响,随即摇头:"师父待在这儿挺好的,你若是想师父,就随时来看师父,"
云舒摇头,来的路上他们都说,他身体不好,需要调理,所以今日算是带着任务来的,只可惜没了往日相处的细节,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师父,您就跟徒儿一起下山好不好,"
云无涯摇头,松开云舒的手,转身敲起木鱼,
"带她回去吧!"
云舒就这么看着云无涯决绝的身影,突然心脏又开始痛了,语气泛着祈求
"师父,跟我下山好不好?"
云无涯摇头,云舒闷的厉害,只觉得胸口扯的生疼,慢慢的额头冒着细汗,一股咸腥味充斥着口腔,
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吐血,所以打算将血咽下去,可血似乎太多了,尽管咽下去一些,很多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身子歪倒在地上,几人连忙上前扶她,
云无涯更甚担心,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绳子断裂,佛珠四散,
萧锦熠抱着瘫软的云舒,连忙从怀中掏出药瓶,倒了一枚药丸放入她嘴里,云舒好转,看着云无涯,
"师父,徒儿虽然不记得以前了,可您能不能跟我下山?"
四人跪在地上,莫修染开口,:"师父,小师妹回来了,您就跟我们下山吧!行吗?"
云无涯不语,:"带她下山吧!若是忘了,就让她忘了吧,"
老大留下,你们先出去,"
萧锦熠留下,另外四人出去,容景被莫修染扶着,上官辰扶着云舒,
云无涯停下手里的木鱼,:"自你拜入青冥谷后,我对你算是悉心教导,从不懈怠,现如今,我只求你能离她远些,"
萧锦熠不理解,:"师父,您知道我对小师妹的心意,为何要我离她远些?我没做错啊!为何您从来不相信我?当日的事情我已经昭告天下了,为何您还是不信我?"
云无涯闭着眼睛,心生不忍,:"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不要再招惹她了,她既已忘,就不要再纠结过去,你们都该往前看,"
萧锦熠此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师父,您难道不是因为当日凤琴说的事情在后悔吗?您为何来这佛像前日日跪拜,难道真的全是因为师妹吗?"
云无涯似乎被戳中了心事,:"你走吧,若你执意,为师又能如何"
萧锦起身,:"望师父恕罪,什么我都能答应您,唯独师妹不行,"
说完就出了偏殿,萧锦熠刚出偏殿,云无涯就喷了一大口血,血溅在干净的地面,甚至连贡台也未能幸免,
你说你从未害她,却让她差点身死名却已坏,未婚先孕,却又不能保护她,要他如何再信他,
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继续念经,
云舒出来就看见蓝肴,她嘴角的血滴被蓝肴看见,蓝肴连忙过来扶住云舒,只是手把在她脉搏上,被狠狠的惊了,为何前两日吐血没这症状,
莫修染三人出来就看见蓝肴脸色惨白的模样,蓝肴只是摇头,三人没再多问,
萧锦熠出来后,看见云舒似乎状态不好,连忙上前,云舒看了一眼旁边的容景,连忙推开他的手,
"我没事,"
萧锦熠却是皱眉,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抱了起来,
待几人出了寺庙,
一个和尚走了过来,看见满地的血,大吃一惊,连忙跑去找方丈,又清理了地上的血渍,
方丈看着云无涯,无奈的摇头,
:"施主,前程往事未放下,还是早些离开我寺吧,等你放下之日,我寺自然是欢迎的,如今你仍旧放不下尘缘俗世,阿弥陀佛,"
方丈出去后,云无涯依旧定坐在那儿,木鱼声未停,
赫莲娜几人逛了逛白马寺,才发现这里安静的要命,甚是无聊,见云舒过来,立即上前,
:"小云云,怎么样,见着了吗?"
云舒点头,赫莲娜看了身后一眼,:"你师父不下山吗?"
云舒摇头,:"等过些日子我恢复记忆再来接吧!"
最后众人下山,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京都,射猎的队伍还在路上,他们不过半个时辰就跟上了队伍,
蓝肴找到蓝启云,说了今日给云舒把脉的的症状,也算不得很严重,只是有些气血两亏,加上之前有过身孕,没能好好调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只是云舒当初中蛊,不知道这蛊到底如何了,所以才要格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