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跪在地上,"是,我会给他赔命,但不是现在,"
谢黎看着云舒,笑的很是难看,:"怎么?你还想嫁人生孩子不成?等到七八十岁再给他陪葬吗?"
云舒跪在地上,道歉的话她说不出来,那轻飘飘的三个字她如何开口,
众人没有再看热闹的心思,等着容家摆晏后纷纷离席,再一次,云舒跪在容家后门,如今算是满上京富贵人家都知道容景的死是谁害的,
时不时的会有人扔两个石头过来,也有人朝着她吐口水,旁边还有个无欲护着,倒是吓退了许多人,可她的不作为那些人也觉得没意思,
长公主府,
慕容雨荷看着自己儿子如今不苟言笑,话也不多说的样子,又想着那儿媳妇被打的样子,
:"熠儿,要不你去给你媳妇送点药吧!"
萧锦熠不说话,慕容雨荷叹气,:"唉,要说容家小子那事啊,也不全是那小丫头的错吧!当初不是说是那龙吟教的余孽杀了他吗?怎么玉剑山庄还将错归咎在她身上,"
这就是身居高位的人不能理解的,因为她无依无靠,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持,所以才会成为别热泄恨的目标,况且云舒确实砍了金玄玉的手臂,
追究其因,那是她种下的因,她就得承受结果,
萧恒之坐在一旁,想着当年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过了好久,
"你与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锦熠还是不说话,:"我先走了,"
两人叹气,虽说当年确实发生了那些事情,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
世人怎会记得她做的好事,就像一张白纸上有墨点,众人只看的见那墨点,因此忽略了那白纸除了那滴墨水,虽不及初雪,却也赛过千万人,
马车停在不远处,萧锦熠看着那个身影,拿着一个手炉就下去了,此刻纷纷大雪,
跟她初到宁城时竟然差不多,厚厚的雪已经到小腿肚了,
红羽就站在一旁给他撑伞,而雪地里的那个身影早已挂满白雪,原本白色的衣衫此时看起来像个雪人,
旁边的无欲打伞,却是站在不远处,并未一同撑伞,萧锦熠还没到,便看到另一边走出一男子,
他的脚顿下,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傅允年走到云舒身边,朝她递了个手炉,
:"若是你师兄知道你因他这般,定会难过极了,他想护你,是他心甘情愿的,并非是你的错,你就算不心疼自己,也要想想他在天之灵会不会安息啊!"
云舒看着傅允年,露出一个笑容,接过手炉
:"谢谢,"
傅允年陪着云舒待了会儿,慢慢的也就回去了,云舒不说话,只听能见宅子里传来的哭声,
而青冥谷除萧锦熠之外的弟子站在远处,他们看着云舒的背影,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能怎么做,难道要强制将她带走吗,当然不行,
死的是容景,他们知道不全是她的错又如何,他们若是维护,只是适得其反,
皇宫,
一个士兵跪在底下,:"边关急报,北漠率二十万大军已经抵达艸漠关外五十里,"
没过多久,这满朝文武百官被召入议政殿议事,众人议论纷纷,待皇上到时,众人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不在意的挥挥手,揉着额头,:"平身吧!"
他坐到龙椅上,看着下方的官员道,
:"想必事情也都知道了,说说各自的想法,"
其中一个男子跪下,:"臣愿带领将士边关支援,"
皇帝看了看莫战庭,又看了一眼其余的官员,"其余爱卿没有想说的吗?"
另外一个男子跪了下去,:"臣愿跟随莫将军前往边关,"
皇帝似乎头疼病犯了,:"户部尚书,国库如今能拿多少粮草?"
户部尚书王鹤连忙陈述,:"去年天灾往各州拨了粮食各十万担,国库所剩无几,今年秋收丰厚,从各州共收税五十万担,百官俸禄共出二十五万担,如今国库余粮一共有四十万担,"
这十万担粮食就是有一万多吨,
最后莫战庭被封为骠骑大将军领兵二十万支援元洲,赐兵符,
封曹戈为右将军,辅佐莫战庭前往元洲,
封武将白枫为上轻车都尉,运送粮草往边关,白枫,姑姑是中书侍郎家的正室,
十五岁参军,如今四十有余,原官职上骑都尉,是正五品武官,只是手里并未有多少官兵,如今算是升官,正四品武官,
曹戈,他父亲之前是参政知事,正二品,已故,
而曹戈这人是被他父亲少时塞进军营的,如今三十有余,原官职诸卫上将军,是从三品,如今的官职是正二品,
可短短半天,京都走了一半的武官,萧锦熠莫修染,上官辰三人也向皇上请旨去边关,不过得等容延下葬后,
容延出殡那日,云舒跟着队伍走在最后,跪了四天四夜的她走路都只能靠人扶着,北冥澜他们在队伍里送行,却始终担忧旁的云舒,
看着他下葬,她就只能站在远处,容家人不允许她靠近,所她站的远远的,她本来是想给他扶棺的,可终究不能如愿了,
容延葬后,容家人在他坟前哭的声嘶力竭,坟墓建好,他们走时,看到云舒站在一边,纷纷朝她怒骂,发泄他们心里的怒火,
别家因为新年而欢声笑语,户户张灯结彩,迎新年,只有容府,挂白帆,烧纸钱,沉寂的如年迈的老人,
云舒坐在他的坟前,靠着他的墓碑,一点一点的烧着纸钱,大雪已经下了
七天了,今天是他下葬后的第七天,云舒才敢过来,她提着酒壶,坐在他坟前,
"师兄,下雪了,你冷不冷啊!"她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
无欲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等着,看着她又哭又笑,却也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不要他跟着她,
坟前的火堆一直燃着纸钱,云舒喝一口酒,再倒一杯放在旁边,,
"师兄,你等等我,我给你报仇,很快的,若是缺什么,就给我托梦,"
云舒日日在他坟前,对外界的事情丝毫不知,就连那几个师兄何时走的都不知道,每日早出晚归,住在客栈,
就日日穿白衣,很是狼狈,无精打采的回到城里,见去路被人挡住,云舒头也不抬,她绕开,那双鞋子依旧挡住了去路,
云舒抬头看着他,看到那张脸时,云舒愣在原地,白乔看着云舒,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云舒看着他,眼眶热得很,:"大师父,"
白乔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云舒看到他跟云无涯都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一般,
:"大师父,可是我害死了四师兄,四师兄死了,"
云舒扑在白乔怀里,像个无助小孩,白乔安慰着她,
:"不是你害的,不是你的错,若是你这般自暴自弃,若是他在天有灵,又如何忍心你这般作践自己?啊!你对得起他的庇佑吗?他付出生命护的是什么?是你的命啊,"
云舒只管哭,她知道,白乔说的意思她懂,可是她好难受啊!就像当初山崖上那一幕幕,疼的喘不过气,
还有那个她想护却没护住的孩子,她一滴泪都没为她流过,她忘了一切,
白乔将云舒带到一处宅子,里边是沧州门的弟子们,云舒看见他们,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这几日你先住在这儿,我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届时可能需要用到无影阁,"
云舒乖巧的点头,然后在宅子里养了七八日,经历了这一次,又像是要了她大半条命,,
可白乔带回来的消息是,:"西凉出兵了,"
怎么会,西凉为什么要攻打中原,如今中原正在休养生息,哪里有这么雄厚的财力与两国对打,
受苦的,不都是那些劳苦一年尚且只能解决温饱的百姓吗,
尤其在这正月里,许是因为打仗的原因,城中少了往年的气氛,
令人震惊的是,萧王府的世子妃怀孕了,且两月有余,云舒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摸着自己的肚子,
若是她还在,是怎样的,会喊娘亲吗?会走路吗?能吃东西了吗,
她见过三师兄的女儿,长得白白净净胖嘟嘟的,一双眼睛像是精灵一样,如今已经会爬了,时不时地还能站起身来,
他们都很高兴,她叫念舒,之前失忆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无动于衷,可如今到了上京才知道这其中寓意,
莫念舒,莫念舒...
无欲这才知道,原来,沧州门,是当今陛下为掌控江湖所设的暗庄,白乔,是他选出来管理沧州门的一个门主罢了,原来,江湖各事,天下各处,都在皇上的掌控里,
没想到皇帝真的病入膏肓,且如今战事突发,皇城又有内乱绝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往边关了,
青州,元洲都在打仗,如今边界各处的部落匈奴,都在乾元国四处烧杀抢掠,四处民不聊生,
今夜,京都似乎不太平,巡逻的官兵多了许多,且各处吵吵嚷嚷,许多官员都被官家诏令入宫,
云舒听着语气不太好,诏令入宫为何连妇女老少都带着入宫,无欲跟着云舒悄悄的四处探查了一番,只见一户人家里官兵正在杀人,而里边的都是妇孺,
两人偷摸的跑好几户,都有官兵,云舒想着容家,所以立即就去了容家,
"你去找傅允年,叫他赶紧带着大娘躲起来,快,"
无欲有些担忧,:"你可以吗?"
云舒着急,:"我能自保,快去,顺便将公主府一起通知了,"
无欲叹气,她还是放不下他们,
:"好,那你小心些,"
云舒点头,萧恒之已经带着十万大军去了青州,如今那宅子里就剩几个女子,还都不会武功,
云舒来到容府时,见外边有官兵在不耐烦的敲门,里边有男有女,女子都瑟瑟发发抖躲在男子身后,男子手中握着剑,小厮手里都拿着武器,
丞相是文官,索幸派来的官兵不多,只有那些个武官的家里已经打起来了,
京城之中已经有两处宅子火光冲天,
云舒落到院子里,众人见是云舒,还是下意识的皱眉,且容府现在的白矾还没撤走呢!
谢氏看着云舒,"你来干什么?"
云舒先是行了个礼,"丞相和大理寺少卿呢?"
没人回答她,云舒也耐着性子,:"如今京城兵变,有人造反,若是丞相落在他们手里定不会好过,"
一个男子看着云舒,:"家父被官家急招入宫了,已经去了半日之久了,兄长之前觉得不对劲,叫我们关好门窗,他也出去了,"
云舒听完,看了一眼门外,然后飞身就走了,她走的很快,这满院子的人都愣了,刚才说话的男子开口,
:"这贪生怕死之人,就这么就走了,她有什么脸面面对景儿,"
那些丫鬟瑟瑟发抖的拿着菜刀扫帚,那些个小姐夫人低声哭泣,
只听大门被人撞击,男子看了一眼,
:"母亲,你先带着他们躲到屋里,我先当着,省的一会儿我顾不过来,"
丞相夫人点头,"那你可要多加小心,"
那些夫人小姐进去,院子里剩下男丁,男子开口,:"今夜都给我守住了,明日重重有赏,与容家生死与共的,我容家定不会亏待他,"
"是,誓死与容府共存亡!"
只听大门被撞的摇摇晃晃,街道听见许多惨叫的声音,
然丞相府分大门不是铁铸的,很快就被撞开了,冲进来有二三十个官兵,他们手拿武器,
其中一人看着容离道,:"容三公子,我等又不是什么土匪,作甚拿着武器啊!"
容离不屑的看着他,:"呸,就你们这样,与土匪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