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宏脸红到耳根处,低着头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语气变变扭扭,吞吞吐吐的说道:“柳......柳队,那你能借我......三十两吗?”
还处于愣怔中的柳顺,有些没反应过来,说道:“当......当然可以。”
洛奇点点头,说道:“司宏,你年纪也不小了,就该知道一个能思想的人,才真是一个力量无边的人。”
“我......”刘司宏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低的更低了些,这么多人看着,真是尴尬。
“好了,你记住就行,等会把银子给我,防弹衣给你。”洛奇说这话是为了给他解围,在这样下去他非得抠出三室一厅的别墅来。
洛奇离去,柳顺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从最初的欣赏到了现在的钦佩,想来这也是能够得到张丞相和杨太傅既信任又赞赏的原因吧。
柳顺看了一眼刘司宏,说道:“你先去洗洗吧,银两在我的包袱里,等会自己去拿。”
刘司宏低着头‘哦’了一声,这才快速跑开这个令他尴尬又羞愧的地方,柳顺对其摇摇头,刘司宏年纪是队里最小的,大家对他的照顾也是面面俱到,基本上能答应的地方都不会有拒绝,经过洛奇这么一打击也不知道能领悟多少?
当然也不排除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柳顺快速跟上洛奇的步伐,其他人也跟着柳顺而去,几人很快就到了安顿朱舟的地方。
洛奇坐在他的对面,瞅了一眼四周,屋里简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再有两张椅子,地面不是很宽敞,别说,还真有点像现代的牢狱。
朱舟原本都已睡下,听到洛奇要重新审讯被迫从床上爬了起来,朱舟张着大嘴打着哈欠,眼皮底下有厚重的眼袋,微微皱起眉头,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朱舟说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我说什么?”
洛奇不以为然的拿出准备好的笔和纸交给柳顺,并在审讯之前就有交代柳顺做笔录时的一些注意事项,柳顺接过,拿起添笔,就准备开始做笔录。
洛奇的眼神冷了几分,眼睛盯着朱舟,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王素素被人抓了,我们找不到。”
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朱舟立马将困倦甩了出去,原本眯着眼睛的他此刻瞪大了几分,一个激灵将半躺的身子直了起来,说道:“被谁抓了?”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反常现状,很快的躲闪着眼神,又懒洋洋的半躺着靠着墙,朱舟闭上眼睛,面目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道:“她被抓关我什么事?”
洛奇轻笑,刚才的反应已经给了她一个答案,朱舟很关心王素素被谁抓走了。
“的确,一个背叛的情人而已,确实是没有必要。”洛奇激将着他,仔细观察着,他枕在后面的手明显有抓紧,洛奇继续说道:“抓她的人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人有一些本事,用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将我们的视线挡住,然后闻到了一阵清香,竟然都软瘫了。朱舟,你认识这人吗?”
朱舟睁开眼睛,眼珠子左右转动似乎在努力回想起什么,随后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洛奇,说道:“不认识。”
洛奇依旧笑着,让柳顺都觉得这笑容不似表面那般友善。
洛奇起身走到床沿,看着背对她的朱舟,弯腰附在他的耳旁,轻声的说道:“王素素让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带她走?”
朱舟瞬间不淡定了,一个翻身手肘朝着洛奇的脸打来,好在洛奇早就起身了,才没能在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朱舟一双猩红如同野兽的眼睛盯着洛奇,手握拳头发出“咔咔咔——”的声响,深恶痛绝的说道:“她也配。”
洛奇睨了他一眼,说道:“配不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句话给我的含金量,你认识抓走王素素的人。”
朱舟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些话不过都是在套他,认不认识抓走王素素的人。
朱舟冷笑了一声,平静了一下刚才的情绪,恶狠狠盯着洛奇说道:“呵呵,有点本事,套我话。”
“彼此彼此,你认识那人,为什么在你家的时候,你没有提到过?”
面对洛奇的质问,朱舟选择了闭口不言,洛奇见状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不说,没关系,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人姓陆,在东街开了一家医馆,离你家可是很近呢。”
朱舟说道:“查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洛奇说道:“别急,听我说完,我们在找到王素素的时候送的就是这一家医馆,我们找她问话,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原本可以保住的,但是陆大夫将其打掉了,她痛心疾首,然后她就不见了。”
柳顺在旁听的抽了抽嘴角,虽然是在套话,但是这撒谎不打草稿的本事真是令他佩服。
“你说什么?怀的是我的?”朱舟似乎对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但那瞳孔里带着却是不可置信。
洛奇内心已经有答案了,根据朱舟之前的供词,在见到王素素背叛他之后,就没有联系了,也就是说朱舟在撒谎,他们肯定是还有藕不断的丝连。
洛奇点点头,轻‘嗯’了一声,说道:“她还说从来没有背叛你之类的,都是被迫的,还有那个白莉莉,她说是她最好的姐妹,你看到背叛的情景都是白莉莉和陆大夫一手操办的。”
朱舟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极力的想要隐忍住,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如泉涌般倾泻而来,他死咬牙关,身体不断的抽搐,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床榻上,哭泣着,悲伤着。
“你还不说吗?你这样可是耽误了我们救王素素。”洛奇继续催促着他,情绪崩溃,他已经破防了。
朱舟缓缓说道:“陆源,他就是个蛇面兽心的东西。”
“王素素身体一直很差,我找上了离我家最近的医馆,可医药费昂贵,他就提议让我和他合作,合作的内容也很简单,有一些难找的药材,他便会出高额让我跋山涉水的去找,期间王素素的药费也都免了,我见还有这么好的事,我也就同意了。”
“王素素被张家老爷抓回去,也是因为陆源的揭发,不然我们定能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于是我憎恨他,就想要毁了合作甚至想要打他一顿,但是他说,经过那几个月的调理,王素素身上有一种毒素,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只有他才有解药,我不敢,我怂了,对我来说,素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洛奇听到都有些害怕,那家医馆果然有些问题,只是没有想到陆大夫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留住朱舟,继续为他提供劳动力。
洛奇又问:“你对白莉莉有什么印象?”
朱舟摇摇头,说道:“没有,只听素素好几次提起过她,却没有见过。”
洛奇突然想到他家里还有很多华丽的衣服,便问道:“经调查你是个混混,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你家里那些华丽的衣服又是怎么一回事?”
“好看,就买了。”朱舟轻描淡写的说了五个字。
正当洛奇还想问一些什么时,门外响起一道道迫切的敲门声,洛奇去开门,就见到刘司宏和其他人一脸急促的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朱舟,要求洛奇和柳顺到外面来说话。
洛奇其中一人进来看着朱舟,自己和柳顺跟着刘司宏走远了一些。
刘司宏说道:“洛姑娘,柳队,朱舟家走水了。”
洛奇快步的走上前了几步,找了一个遮挡物不是特别的多空旷地方,朝着朱舟家的方向抬头一看,漆黑的夜里升起浓重的烟雾,随风飘荡,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吞噬。
“什么时候的事?”洛奇遇事都很淡定,从不会慌张优先。
“都烧了好一会了,我们要去救火吗?”刘司宏着急的说道,他们拿不定主意,所以立刻赶来问洛奇和柳顺的意思。
“救。”洛奇说道,刘司宏等人还看了一眼柳顺,毕竟这才是他们的队长。
柳顺点点头,几人立即就行动起来,一会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洛姑娘,陆大夫的心思比我们想的还要缜密。”柳顺看着那一缕缕往上升的炊烟,想着要是他们没走的话,危险的就是他们。
洛奇赞同他说的话,说道:“的确,真是太缜密了。”
火烧尸体,这件事在洛奇的意料之外,陆大夫真是一点痕迹都不想留下。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们在弄一具假尸体在朱舟家,这一把大火反而帮了他们。
洛奇和柳顺先暂停了对朱舟的问话,让人守在这里看着,两人前往朱舟家,这一条小巷子一路通底,朱舟家一着火,所有人都鸡飞狗跳似的逃离现场。
众人集中救火,拿起手中的家伙就朝着大火泼去,洛奇和柳顺也没有闲着,也一起加入了这个大队伍。
大火猛势,很快就沿着其他家而去。
“娘,爹,娘——”
里面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大火猛烈,跌坐在外面的妇人也哭喊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放开我——”
妇人甩不开抓着她的男人,泪流满面,一个劲的想要往里面冲,男人死抓着她,又将她紧紧禁锢在双手中,说道:“里面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你不能出事啊。”
“你放开我,我要我的青儿——”
妇人的力气没有男人的大,只能看着站在大火的孩童无助的哭喊着,洛奇也注意到了这边,看着妇人不由的想起自己漫游边际时,母亲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儿被推入了火堆里面。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人。
洛奇来不及多想,快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和手绢,浸泡在水中,随后拿起披在身上,朝着大火冲去,柳顺和其他人想要抓住她,哪想洛奇速度之快已经身处在了火场中。
洛奇被烟呛到,肺感觉都要被她硬生生的咳出来般。
洛奇披着衣服准确找到了孩童的位置,天降火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开火棍,又是一个健步上前,抓住孩童,孩童在她的怀里哭闹,洛奇也轻声的安慰着。
“别怕,拿着手绢捂住口鼻,我带你出去。”
孩童很听话照做了,这时候大火已经越来越猛烈了,到处都是被烧断的木头,使得他们寸步难行。
“姐姐,我不想死——”孩童一边大哭一边说,看着火越来越大,她害怕的抱紧洛奇的腰。
“捂住口鼻,不准再哭了。”洛奇蹙起眉头说道,孩童还是很听话的,哭声压低了许多,尽量让自己不哭。
“咳咳——”洛奇咳了两声,四周的烟雾呛着她的鼻,一手抱起身边的孩童,说道:“闭起眼睛,不许偷看。”
孩童当即闭上了眼睛,洛奇抱着他屏气踩着火棍冲了出去,柳顺和其他人见到他们都出来都快速的跑了过来。
“青儿——”妇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男人的禁锢,飞扑至孩童一把抱住哭了起来。
“洛姑娘。”
洛奇听见柳顺在喊自己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脚上灼痛感不断的传来迫使她有些站不起来,趴在地上很是虚弱。
柳顺将她扶了起来,并吩咐着刘司宏和其他人送洛奇先回去,再去找大夫来看看。
妇人“扑通——”一声跪在洛奇面前,说道:“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没事,我应该做的。”洛奇略显虚弱的说道,身为刑警,不就是有困难要挺身而出吗!
“你们救火吧,司宏和宋璇送我回去就行了。”这句话是对着柳顺说的,几个人也都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打算先把洛奇送走。
临走前,洛奇突然紧抓着柳顺的衣服,压低了音量说道:“当中有人正是杀假朱舟的人。”
柳顺一愣,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了,说道:“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柳顺还作势的扶着洛奇,洛奇的脚上鞋子都被烧没了,露出了一双红肿起泡的脚,看着就吓人,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去哪找马车,于是刘司宏也只好将洛奇背起回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