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的方法有很多种,干嘛偏偏选最莫名其妙的一种?”
“我……”
张清贺无言以对。
他只是一时想不开,有些激动了……
可要不是有江离在,他就会因为他的激动,而让自己成为废人。
“那边儿的嘿!干什么呢?”
发完粮就见百姓们围成一团的云霆一脸疑惑地咋呼了一嗓子。
张清贺下意识看向他,一时间握着斧头不知所措。
江离趁着现在,一个大步跨过去,把斧头抢了过来。
村长连忙回云霆的话,张茂走过去拉着张清贺不撒手,生怕他再做傻事。
一闹这一出,苏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免得又不小心刺激到张清贺。
一时间人们安静了下去,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现在这事。
心里清楚家人们的为难,大妮知道,她应该自己出面了,这毕竟是她的事,没有道理一直躲着不表态。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清贺哥,不要再伤害自己……我们,就算了吧。”
“大妮……”
张清贺满眼痛苦,手握得紧紧的。
“清贺哥。”
大妮微微抿唇,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咱们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这次的灾难也让我想到了很多,家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嫁不嫁人,命都快没了,还惦记这个做什么?当下,我们先努力活下去吧。若是缘分未尽,我们早晚还会走到一起,若是已经无缘,即便强行婚配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
张祥生赶紧跟着道:“清贺啊,伯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咱们这亲事,不如还是如大妮所说,先放放,你呢,回去好好想想这次的事情让你明白了什么,我们,也先都冷静冷静,大妮这次受到的伤害……可真的不小。”
最后一句比前面的托词给张清贺的触动深多了。
他喉结微动,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给大妮的一个心结,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开的。
用行动去证明,比一切的保证有用的多。
“对不起大妮……我吓到你了。”
想明白的张清贺彻底恢复了理智,“你和伯父伯母说的都对,我做了错事,应当自己好生反思,改过自新,才有资格来寻求你的原谅。”
“聘书和聘礼还请你们家暂时留着,给我个证实自己知道错误的机会,待到安定下来,若是我的表现还是不能让你们满意,再退亲也不迟。”
他逐渐和平时无异的样子,让大妮总算心中微松。
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清贺哥。”
乍一听,张清贺好像只是在为他自己争取时间,但两家人都心知肚明,他是想着如今的条件,大妮他们家没有办法还回来聘礼。
如此这般的安排,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他有时间做出弥补,她们有时间筹备退回聘礼。
即便今日这事让大妮心存芥蒂,对张清贺的感情淡了几分,但不得不说他的细心依然让她感到温暖。
家里的人对于大妮亲口说出这些话有些心疼,她有多踏实守礼他们是再了解不过,以她的品行,对待夫婿定然是从一而终。
可惜却发生了这种事,真是造化弄人。
云霆已经分完了吃食,驾着马车从众人旁边风风火火离去,他这一走,好像打开了某种禁忌,场上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昨晚顾向晚心疼的那对母子,母亲拿到了最后的半个馒头,满眼都是看到希望的笑意,自己舍不得吃一口,连忙去找已经饿坏了的孩子。
孩子无力地躺在地上,母亲一边跪坐在地,一边连声说着:“小光,小光,娘找到吃的了,你快吃一点,别睡……”
孩子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顺着母亲的力道半起身,才刚刚张开嘴,还没咬上一口,眼前一只大手一闪而过,那送至嘴边的半个馒头就忽然被抢走了。
母子俩笑容瞬间消失惊慌失措望去,就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狠声对着他们道:“吃什么吃?!一个臭娘们带着一个小鬼头!早晚会死的!还是别浪费这半个馒头了!等老子逃出生天,一定给你们烧点纸钱!”
说完,男人就要走。
“不要!”
母亲什么都没想,一下子就扑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腿,哭喊着:“我求求你!求求你把馒头还给我们吧!我儿子他太小了,已经三天了,再不吃饭他会饿死的……”
小孩看着母亲苦苦哀求,泪水成串落下,却不敢哭出声,生怕惹怒了那男人。
“我去你的吧!你个贱人!”
那男人却没有半分犹豫,一脚把母亲踢开,“老子要你的馒头是看得起你!一个小废物有什么资格吃东西?”
母亲闷哼一声,侧翻在地,孩子顿时绷不住哭出了声:“娘!你别打我娘!你个混蛋!”
这样的悲剧在各处上演,观望许久的男人们在云霆离开后立刻冲向了刚刚被分到食物的老弱妇孺,他们大多数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别人抢了过去,抢又抢不过,满眼只剩绝望,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地凝视苍天。
不过再乱,也没有人来招惹他们这个百人大部队。
他们都围在一起呢,单枪匹马过去还不得被揍死?
这陡然发生的变故,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村长连忙指挥着大家守好手推车,拿起武器谨防着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张清贺只来得及再对大妮说一句“注意安全”,就急急忙忙赶回了自家推车前,他们家没人守着,太危险了。
这种时候,他们的事情也只能先告一段落。
顾向晚先和家人们一起整理完了自家的东西,整装待发,就见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即将被一个膀肥腰圆的大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