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倒是让张马氏心中放松了些许,别的不说,江离这孩子反正是挺靠谱的。
不过嘴上仍然警告着:“以后不许再瞎试探!”
“好好好,奶,我知道了!”
顾向晚满口答应,转移话题,“奶奶,您来给大家分苹果吧!这种主张公平的事,还是得由您出马。”
老太太被哄的想笑,不过碍于形象还是装作一本正经,麻溜给分苹果去了。
做了一辈子饭,老太太刀使得准的不得了,每个苹果都分成了均匀的八份,谁也不亏待,谁也别想多分。
这会功夫顾向晚也没闲着,和江离开始分水,村里人照例是拿回了自家的水囊,而那四桶水,一桶是难民们喝的,每天给他们发两碗。
两桶是做饭用的,还有一桶,顾向晚打算拿出一部分来给大家洗手,剩下一部分留给村里人。
和大家知会了一声,玉米面和小米都由顾向晚来保管,她受累给大家做饭,每天早晨和中午,大家都会有喝粥。
不过那二十斤玉米面用来熬粥,顾向晚总觉得和水饱差不多,便改了主意打算给大家做成饼子,一天吃一次,每人一小块,好歹能饱腹一些。
粮是他们找来的,由顾向晚拿着,所有人都没异议。
不过这用水洗手,人们却踌躇了。
“这……现在的水如此紧缺,哪能还浪费来洗手?”
有人发出了疑问,周围的人全都认同地点头,直称是啊。
村长也觉得顾向晚年纪小,说话没想后果,又不好直接让小姑娘没面子,便走到了张友生身边,打算让他管管闺女。
“友生侄子,你看,水现在是救命的存在,可不是爱干净的时候,洗手就不必了吧?”
听着村长悄默声的话,张友生倒也理解,谁不想手上清清爽爽的,还不是因为现在这条件实在艰苦,活命才是重中之重。
“村长叔,小妮儿说这话定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我闺女不是那么心里没谱的人。”
“四爷爷先前不是说了,得注意清洁,才好降低感染疫病的可能,让大家伙的手上都沾着血吃东西,那想不生病可能吗?”
大家最在意的除了吃喝,自然就是瘟疫了,张友生便用这个来劝说村长。
再说顾向晚本来就是为了防止瘟疫才想让大家注意卫生的。
要不是不太现实,她甚至想让所有人全身都干干净净的,天知道她已经忍受自己脏脏的小脸和乱糟糟、油到几乎可以炒菜的头发好几天了!
可这个目前是做不到的,一个是用水量实在太大,一个是太过引人怀疑。
他们村里人其实还好些,前几天下大雨在山上的时候有先见之明,清洗了全身,现在仅仅是四肢有点脏,头发全是油,贴在头皮上。
而那些难民,简直一个比一个脏,之前甚至有难民身上还有一些小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
是江离和张四叔轮番上场,一个用驱虫蚁的药,一个用熏草,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把队伍周围的虫子尽数赶跑了。
彻底的清洁是不可能的,谁逃难逃荒全身还干净的跟什么似的。
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把手洗干净了,好歹能做到不让病从口入。
村长被张友生说得直叹气,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自然记得张四叔说的话,他也特别怕大家伙生病,万幸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有病的迹象。
真当他喜欢手上沾着那么多血啊,晚上睡觉都不踏实,血腥味弥漫在四周,好像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会在梦里来找他们索命一样。
他们村里人天亮了看到张友生家里的人换了身衣服,杀敌的痕迹一干二净,便也纷纷跟着换了,心理上感觉轻松了不少,那些难民就惨了,换都没东西换。
纠结了半晌,终究是对疫病的恐惧占据了上风,村长只能忍着心痛,去组织大家伙洗手了。
一百二十个人,除了顾向晚他们家早就洗了手不用再洗,队伍里还剩不到一百一十人。
村长家拿出了自家的木盆放地上,顾向晚给往里倒水,差不多半瓢,五六个人洗就脏到得换一次。
足足换了不到二十次水,人们的手上才重见了天日,不再有血液的粘稠,人们的心情都美好了几分。
而那水,顾向晚悄无声息地又加进去了一些,所以即便他们用了很多水洗手,里面还是有不到半桶。
洗完手,顾向晚就让大郎和二郎给大家分发免洗消毒洗手液,每家分到一个装了半满的木盒,难民们则每人用油纸分到一包。
两桶洗手液没多少,只能每人先分一点,等他们用完了,她估计也早就又攒了不少,再给他们就是了。
告诉了大家用法和用量,又叮嘱了一番等用完了一定要把包装还给江离,不然就没东西可用了。
在回来的路上,顾向晚已经和江离打了招呼,江离默默接受了被安上的这个技能。
反正他的扁担里别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大家拿着洗手液稀罕不已,宝贝似的抹了一些,甚至还有小姑娘偷偷往脸上抹了一点点。
总觉得这东西比擦脸油还香。
张马氏早就把苹果切好了,忙完了这些,顾向晚就张罗着大家吃苹果。
等苹果分下去,人们洗干净的手拿着皮红肉白的果子,清甜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让人口水直流。
这苹果个头再大,分成八份也不剩多大块了,壮汉们一口就能塞嘴里,不过人们谁也舍不得大口吃,用牙齿轻轻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反复品尝到没有了滋味,才咽下去。
那最后一个没有切开的苹果,默认是顾向晚的,顾向晚随着家里人回去,把这一个苹果也分给了家里人。
她自己只吃了一小块,本是想着空间里明天还会有,自己吃那些便是,偏偏家里人以为她是舍不得吃,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的推到她面前。
顾向晚最后还是把苹果平分,自己又吃了一块,才安抚好了家里人。
可惜张浩生还没醒,吃不到。
张马氏看着昏迷的张浩生,心里难受。
她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小儿子,何时这么没有活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