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望着拨浪鼓手柄上的字出神,久久不发一语。
“蓝湛,你怎么了?”察觉他神色不对,魏无羡皱眉担心地问道。
蓝忘机回神,收敛了一下神色,摇了摇头:“没事。”
他伸手接过拨浪鼓,白皙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字,随后便将它递还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将拨浪鼓收好,又给各自的杯子上倒了一些青梨汁。
蓝忘机抬手从袖里乾坤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白纸摊开在石桌上。
“你在纸上说,‘玄门行事准则里的度化、镇压、灭绝皆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怨气应另有他用!’
这是何意?怨气极难控制,如何作他用?不可胡来。”
蓝忘机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蹙眉,看向魏无羡的眼神满是严肃。
魏无羡低头看了一下桌面上自己画的拨浪鼓,又抬头看了看某小古板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就乐了。
“魏婴!”
“咳咳,好啦。”
魏无羡止住笑意,清声认真道:“这度化、镇压、灭绝的方法用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是不错,但若是遇到了玄门中人无法度化、镇压甚至灭绝的情况呢?
“就如夷陵乱葬岗,无法处理,就一直设结界阵法防护?若是长年累月下来,里面滋生了什么大恐怖,突破结界也是迟早的事。”
“届时仙门百家修为有限,最后又要如何处理?”
蓝忘机闻言,眉头紧皱,一时无言。
魏无羡又接着说道:“堵不如疏,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其实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怨气为我们所用,如此或许可解此祸端。”
听到如此惊骇世俗的话,蓝忘机下意识站起身扫视查看了凉亭周围一圈,确定附近没人在,这才松了口气。
看向魏无羡:“这些话,以后不可随意与他人聊起。”
“呵呵,我知道,在云深不知处里我就跟你说了。”
魏无羡见他如此紧张担心,本来还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研究过了怨气的事情,现在却不好说出口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都是各自身边发生的趣事,当然,大多时候都是魏无羡在说,蓝忘机倾听,时不时的回上几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渐渐暗沉。
魏无羡从乾坤袋里拿出吃食,两人简单的解决了晚饭问题。
“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吧。”蓝忘机也没想到,两人能聊这么久。
“好。”魏无羡起身,两人并肩离开了凉亭。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凉亭后,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从设有禁制的花丛中站了起来,撕掉了身上的符箓,随后快速离开了那里。
地上只剩下一张慢慢燃烧成灰烬的符箓,风一吹即散。
一路无言,直到了精舍门口时,蓝忘机忽然问了一句。
“有信物,便会记得?”
“什么?”
“拨浪鼓。”
“啊?嗯,好像是的。”魏无羡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好。”
蓝忘机点点头,让他回去休息,自己转身离开了。
见那道蓝色身影走远,魏无羡哑然失笑,心情甚是愉悦,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悠然的抬步走回自己的住所。
子时,夜深人静。
精舍东侧最边边一个宿舍,悄然蹿出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从怀里掏出一物,那东西在微弱的月光下,轻轻的扇动翅膀,隐约可见是一只灵鸟。
那道身影轻挥衣袖,灵鸟身上闪出一丝的金光,随即灵鸟翅膀快速扇动,三两下消失在黑夜里。
做完这些动作后,那道身影又悄然的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魏无羡在那人出门之时便警觉地睁开了眼,但他没感觉到危险,便懒得出去查看。
浑然不知,这一会的偷懒,不久后就给自己造了一番不小的麻烦。
......
半个月后。
彩衣镇河道上,十几艘细瘦的小船,乘风而行,船上全是相貌不凡,配着长剑的少年郎。
这行人正是泽芜君蓝曦臣,蓝忘机,魏无羡,金子轩,江澄,聂怀桑等人。
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下山游玩,而是最近一段时间,碧灵湖上忽然出现了大量的水祟袭击百姓事件。
此前,蓝曦臣已经带人清理过一次了,不过一直没有清理完,因为人手不够,回去找蓝忘机。
至于后面那些人,是因为近日,蓝启仁去清河赴聂家的清谈会,课业少了很多,这群十几岁的少年郎无人管束,便像脱了缰的野马,到处疯玩。
刚好遇见蓝曦臣回来找蓝忘机除水祟,魏无羡,金子轩,江晚吟三人就自告奋勇,随行而来,聂怀桑和方垚则是无聊想跟过去看热闹。
小船顺着河流,朝水崇聚集地划去,渐渐的离两岸居民越来越远,河道也慢慢的静谧起来。
魏无羡的小船一直跟在蓝忘机的小船旁边,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一路的话,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魏无羡一人在说,但蓝忘机每次都有适当回答。
即便这样的场景在云深不知处看了多遍,再次见到依旧让人诧异。
盯着蓝魏二人一会,见他们没反应,除了蓝曦臣看得一脸欣慰外,其他少年人都移开了视线。
难得出来一趟,即便是去除祟,他们也很是兴奋,各自与小伙伴在交流着什么,就连生性高傲的金子轩也与旁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起来。
他另一边船上的人是江晚吟,江晚吟旁边的船坐着聂怀桑与方垚两人,此时两人正在低头看水,满脸兴奋。
江晚吟双手抱胸坐在船头,眼神斜睨着低头看鱼,看得咋咋呼呼叫的聂怀桑。
“聂怀桑,这些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值得让你这么惊讶吗?好歹你也是清河聂氏的二公子,不要做出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丢人样子行不行?”
“不是啊江兄,你没看到吗?刚游过去了一条这么大的蓝尾白身鲤鱼,蓝尾耶,我从未见过!好漂亮。”
聂怀桑把扇子扔到船上,摊手比划了一下鱼尾的大小,一脸兴奋的道。
“少见多怪,再奇特也不过是一条鱼而已。”江晚吟表情不屑地道。八壹中文網
聂怀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旁边的方垚兴奋的喊道:“快看,在那呢,它又游过来了!”
这话一出,聂怀桑立刻把头扭向了方垚所指的方向,就连嘴上说着不屑的江晚吟也不由自主的把头往船边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