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够接管生意可真让洛文头大了。
理论上要么力敌,要么智取。
力敌就别合计了,想暴力占领完全行不通,估计武大武二俩人绑在一起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别人不说,你就看那王总管平时慈眉善目的,但要是动起手来,三五十个普通货色怕是进不了身的。
只要他一瞪眼,府里哪个下人不哆嗦?
有一次,老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拎着根杆子,骑着马在后花园里耍了起来。
王总管过去就给他一顿臭骂,还踹了两脚,他连个屁都没敢放就乖乖牵着马走了。
老马这种拿杀人下酒的人都对王总管恭恭敬敬的,要说他不是个狠人,谁信呐?
洛文严重怀疑自己家的总管是通过打擂选出来的。
京城国公府那个老胡也绝对是一等一的狠角色!没准比王总管还狠!
力敌不行就只能智取,但想智取难度也特别大。
因为这些行伍出身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服从。
老公爷说的话他们必须听!
老公爷说不让三公子碰生意,那就不许碰!敢碰就剁手!
想到这里,洛文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来还是得找到个合适的突破口。
等机会吧。
正想到这,武大郎回来了,后面跟着的,正是武二郎武通。
只见那武通头戴方巾,腰扎板带,身穿褐色布衣,黑裤子下面打着绑腿,脚蹬一双麻鞋。
他身高八尺,面色微黄,长脸,宽额,高颧骨,方下巴,两道浓眉浑如刷漆,一张阔口似能吞拳,嘴周围有密密麻麻的胡渣,看上去有些沧桑,但那双虎目却炯炯有神。
虽然武二郎跟武大郎年纪差了不少,却有七分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武通进得门来一眼看到洛文,双手一叉纳头便拜:“承蒙三公子看得起,愿意赏武通一碗饭吃。从今往后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只待您一声令下!”
好!
洛文起身双手相搀:“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大郎应该跟你说了,现在我情况有些特殊,你尽管放心,好日子在后面呢!”
洛文前世最讨厌老板画饼,但他现在只恨当初没跟老板好好学一学怎么画饼。
虽然他对于带大家过上好日子信心十足,但这话现在说出来底气怎么都不太够。
现在的他还发不起人家工钱呢!
别说给别人发工钱了,现在要是王管家不让他进门,他就得饿死在外面。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家里,过出寄人篱下的感觉呢?
老子也是够奇葩了!
“坐下来一起吃点。”
他们二人连忙说吃过了。
“那行,王总管,中午让张师傅多准备几个好菜,再拿两坛子好酒,咱们四个一起喝点。”
王总管点头应是。武柯和武通都很高兴。
洛文又问了武二郎近来的一些情况。这一问,还问出了一件怪事和一件趣事。
武通之前贩过私盐。那时他想加入盐帮,因为单打独斗毕竟势单力孤。但他曾经在赌场跟里一个叫花二的盐帮小头目动过手,把人家给揍了,那花二使绊子,他就没进去。
后来,盐帮突然大规模招人,那花二竟然主动找到他,好说歹说要让他进盐帮。武通怀疑有诈,就拒绝了。
不久前,他托人介绍了一桩活计,给一个商队做护卫,去了之后竟然看到了花二,这才知道那是盐帮的商队,可运送的又并不是盐。
以前这种商队,要么就是商人自己请人,要么就是请马帮的人帮忙。盐帮从来没插手过这条道上的事。
这就是那件奇事。
武通做完这趟刚回来没两天,要是武大郎早些时日回去,还真未必能寻得到他。
至于那件趣事,武通特意解释了一下之前被那高员外辞退的事——他怕洛文觉得他被主人赶走,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有一次他跟着管家陪高小姐逛街,本来只是去做力工的,但不知哪里来了一个浪荡公子哥儿,一眼就看中了高小姐,还出言调戏。
武通上去就是一顿板儿拳加飞脚,揍了人家一个万朵桃花开。
回去之后,那高小姐隔三差五就让他跟着出去,没事就过来找他聊天。
感情是英雄救美之后,人家看上他了!
高员外哪里肯同意?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嫌贫爱富,只不过大家都讲求门当户对,这并不算是什么无理要求——更何况在别人眼里,武通跟泼皮无赖也差不了多少。
即便是这样,高员外倒也没说赶走武通。只是看着女儿,又命令武通不许跟女儿见面。
没想到调戏高小姐那公子哥儿没几天就带着清池县县尉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原来那家伙是沧州新任知州上官白的外甥,名叫刘吉章。
高员外也算有些手段,拿银子摆平了这桩事,不过也结账让武通走人了。
武通怕刘吉章报复,才托人找了护送商队的活,出了趟远门,实际上也是为了避避风头。
这次回来正好遇见武大郎找他给洛文做扈从,一来解决了吃饭的问题,算是又走上了正路;二来也不再怕那刘吉章打击报复了。
所以武通内心确实是很感激洛文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也不完全是漂亮话。
洛文听完看了看武通这张脸:跟英俊基本上是不挨边儿了,看起来倒是很爷们儿,再加上邋里邋遢的胡子茬……
难道大焱的美女喜欢这种调调?
要不要换换造型呢?
等等,关注的点好像不太对。
主角光环在身,我不是应该为民除害,铲除那调戏良家妇女的刘吉章吗?
老子这大焱顶级三孙子,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还没来得及调戏任何一个美女,你个知州的外甥……
对了,知州是几品官?
洛文就问王总管:“这沧州知州是几品官?”
王总管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恕小的不知道。这上官白也是刚刚到任,还没有过什么交集。”
“啊?”洛文很奇怪:“那上一任知州是几品官?”
“上一任刘知州是六品官,他是个能臣,只两年就入了京;再上一任张知州是三品,他倒是有些背景;再上一任……”
王总管说了半天,发现洛文越来越懵,他好像明白了重点。
自己家这位三公子竟然连官制都不清楚?不可能吧?
看来上次挨打还是有了后遗症了,竟然忘记了这么多东西。
可怜的孩子……
不过他也没说破,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大焱的官制特别复杂。
县和州比较好理解,这两级构成了最为基础的地方行政框架。
州以上是“路”,天下被分为十八路,每一路都包含几个州,但又没有“知路”这个职位,因为路不设行政一把手,只设几个司分管民政、司法、财税、军政,四权分立,互不干涉——主要是被大唐的藩镇割据吓怕了。
至于“府”这个单位,虽然从重要性来讲比“州”要高半格,但这二者基本算是平级的行政单位。
可以简单理解成:重要的“州”就叫做“府”。
比如“汴京府”。
至于州府长官的品阶就不好说了。
因为不管是几品官,都有可能被任命为知府或者知州,虽然看起来非常混乱,但很有点任人唯贤的意思:不管你是几品官,只要皇上觉得你行,你就能当知州或者知府。
至于从实权上来讲,反正知道知州管一个州就行了——他得知道州里的事,然后向皇上汇报。
说了半天,王总管最后用一句话做了总结:“公子大可放心,不管那知州是几品官,要是敢惹咱们国公府,那就是他不想干了。”
洛文:你早说这一句不就得了?
水那么多字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