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既然这样,就劳烦长生你把夫子好生送回去歇息吧。”
洛文拜别众人,把齐老夫子送回家,然后自己也回府休息了。
今天可把他累坏了!
应酬这种事最累。
如果吃饭喝酒都不单纯,人生该有多可悲?
可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偏偏还乐此不疲。
就比如太子吧……每天都要把腰杆挺得笔直,每天都要在脸上挂着暖意十足的笑容,说不累,那可能吗?
最可怜的是当今圣上虽然不算壮年,但依然身强体健,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轮到他继位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甚至能不能最终顺利继位都不好说……
还是当个闲人好啊!
像洛文这种人,心中无事,脑袋刚沾着枕头人就睡着了。幸福!
第二天一早,洛文又被院子外面的声音唤醒了。不过这次不是有人来找他接待太子,而是孙管事过来看他是不是醒了。
出去勘查商业区的几个人想来汇报情况。
洛文翻身就坐了起来,对着院外大喊:“我起床了,让他过一盏茶的时间来客厅找我!大郎,去给我拿几个烧饼!还要牛乳!”
过了一会,几位师父就在客厅见到了正在吃早饭的洛文。
洛文起身对众人说:“抱歉了,我这人有懒床的毛病,外加昨天睡得迟,让各位久等了。大家都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来点?”
众人都表示不碍事,自己吃过了,就直接跟洛文说了起来。
于老师傅最先开口道:“洛公子,我等看了一下,那边建城楼和建桥都没有问题,如果可以,最好尽快开工,冬季水少,在枯水期最方便干活。最主要的是现在也不影响京杭大运河的航运。”
他见洛文点了点头,又道“现在有两个问题。首先是以城楼为核心建桥的区域,需要做极大的改动,周围几十家商铺都需要买下来。短时间内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洛文道:“这点大家放心,我早已让王总管过去打探了,目前这边比较清冷,几家商铺都是勉力维持。偶有一两家生意不错的,如果出高价也愿意搬走。要是决定动工,不出十天,全部可以安排好。”
于老师傅点头道:“那这个就不算问题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比较麻烦:施工需要大量的土方,这沧州城外只有一处小山,不过距离稍远,这运输恐怕需要大量人力才能保证。”
洛文这才想起来,沧州这片儿是一片大平原,林子倒是有,但山只有一座,也没个正经名字,只叫“小山”——从这名字就可以看出,都不用与那些巍峨的高山相比,就算是跟普通的山比,也像个土包似的。
不过好歹还算可以运些土石,就是距离稍远一些罢了。
“多雇人!现在正是农闲时候,到周围的县城雇人来做,除了正常给工钱以外,还包一日三餐,不怕人不来出力。”
左骞道:“公子真是善心,不过一日两餐便可。寻常百姓每日也就两餐。”
在大焱之前,贵族和富人们早已习惯一日三餐。不过平民百姓一直都是一日两餐。
大焱之后,培育出了新品种的粮食,粮食产量增加了不少,一些家境还算不错的普通百姓也慢慢有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不过目前,大部分百姓仍然保持着一日两餐的习惯,毕竟这习惯非常省钱。
所以就目前这样的情况看,雇人干活,一日两餐无可厚非。
左骞之前给别人做工,也只是一日两餐。他与于氏父子和郎师傅不同,已经决定以后跟随洛文,就算得上是洛家人了。所以他要替家主考虑成本的问题。
千百张嘴,一餐饭也是不小的开销。
洛文摆摆手道:“我们洛家在沧州地界一直名声不错,我们就是要做得比别人更好,这是从爷爷那里就传下来的。另外今后可能还会有需要人力的地方,这次招人待遇好,下次可能就一呼百应了,没准会方便不少。”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洛文还没说,这两年风调雨顺,洛家不差粮食。即使酒厂扩建,所需的粮食依然能够自给自足,甚至除此之外还有富余。
这就是有封地有存粮的好处。
他心里有底!
招人的事让许明德去张罗,他办这些事最熟;至于谈收购的事,还是让王鹏去办,因为之前就是他一直在跟进。
洛文还特意嘱咐他,咱们不占别人便宜,有人想趁机坐地起价,多给个百十来两银子倒也无妨。
但那些明摆着想敲竹杠的,甚至带头闹事的,就好好教育教育。
老虎不发威也比hellokitty肥肉多不是?
于氏父子和郎师傅想这几天先把规划图画出来,让洛文一起帮着参详参详。
洛文直接摇头道:“您各位都是大师,是行家,哪有内行让外行帮着参详的道理?我对于各位是绝对的信任,绝对的放心!画好之后让我观摩观摩就好了。”
几位师傅都对洛文的信任表示感谢。
洛文又说:“您几位是冲锋陷阵的将军,我只负责粮草,是后勤大管家。钱粮物料等等有问题,只管找我。别的不用问我,放手去做就是了。有事找孙管事和王总管都行。他们如果定不下来,直接来找我也没问题。”
正说到这,太子那边有人来请,洛文又得赶去馆驿了。他气得一拍桌子:“刚才光顾说话了,老子饭还没吃完呢!让丫等着!”
王鹏只好又劝道:“太子怕你休息不好,今天已经特意让人晚过来了。再等不合适,不是待客之道。”
洛文长叹一声,一手拿着一个烧饼,跟着走了。
孙管事对几个人说:“三公子一直是这样,外人都说他不懂礼数,其实只是年少张扬了些,不羁于繁文缛节罢了。”
郎师傅说:“三公子是真性情的人,我等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晓得他人品端正。其实来之前郎某还犹豫了一番,因为从前给一些官宦人家做事,大大小小的琐事细碎得让人心烦,还总有些猫三狗四的外行人过来指手画脚。像三公子这样好的主人家是不多见的。”
小于师傅也说:“郎兄说得是,此番能让我们放开手脚做事,比说一万句场面话还好!洛公子是最好的主人家,我等自然尽力不负他所托。”
此时,车里的洛文嘴里塞着烧饼,手脚却摆出一个奇怪的造型。好像做瑜伽似的。
洛文怕每天大吃大喝,好不容易拉伸开来的筋骨又恢复原状,仍然小心地练习着。
这几天荆钟琦没有跟着。
一方面,与太子见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陪着的;另一方面,太子身边高手不少,洛文的安全他完全不用担心。
这几日他就在酒厂闲晃——是洛文允许的——他始终觉得洛家的贡酒十分神奇,这回可以光明正大地连喝带看了。
一连几日,洛文都陪着太子、二皇子和萧荣一行,终于在五天之后流着一言难尽的眼泪把他们送出了沧州城。
谁知刚刚解放的洛文还没来得及彻底放松一下,王鹏突然在一天深夜闯进他的房间。
“三公子。太子他,薨了。”